“你说到时候大家都急红了眼,满城乱杀。我这初来乍到的,总要先看看这城里大概的地理条件吧?一点都不了解,到时候连躲都不知道往哪里去躲咯!”
余桂久也知道他的话里有说笑嘲讽的成分,于是讪讪地笑道:“早知如此,我就应该陪少帅在这县城里一起走一走了。在下长期在这一带的十八个市县充任总兵,对这永州县还算是比较熟悉的,做个向导大概也能凑合。至于那赵员外的府邸,倒也没什么好看的,他人脉极广,即使是在京城……”
江小龙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说道:“他真有这么大的面子又何必自己跑去京城?当联军打进来的时候,他大可以让他的家奴在庄院的门外一站,威风凛凛地嚷一句:‘此乃赵员外的府邸,谁敢造次!’。估计联军的官兵们也会买他的面子,乖乖地绕路而走吧?”
余桂久知道这小孩子直起来也是个愣头青,跟他争论无疑是自讨没趣。于是讪笑道:“少帅说笑了。在下只是想跟少帅介绍一下这一带的情况而已,并无其他意思。”
“这个员外郎,家里也曾世代为官,家业极大,尤其是在京城,根基特别深厚。即使是太保大人,也跟他私交甚深,来这里也不曾打搅他的府邸……在下只是担心,生怕日后战事结束,大家不好相见……”
“哈!我不过是想看看如何防守永州县,包括如何保住他员外郎的那点小家业,却也成了罪过了?他应该感谢我才是,怎么还变成了日后不好相见了呢?”江小龙尖刻地说道。
“毕竟还是孩子,果然是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说得清楚的……”余桂久暗自想道。
当时他一听说江小龙带着一伙人强闯赵府,还殴打羁押了府中的下人,他就慌忙赶了过去。没成想他赶到的时候,那帮下人已经被放了,说是江小龙带着人在庄园里看了一圈,没多久就从侧门出去了。
余桂久满大街遍寻不见,这才快马赶到了江小龙的住处,想跟他谈一谈的。好在听那些下人说,这小孩子除了强闯之外,倒也没有拿走一针一线,而是奇奇怪怪地到处看了一圈,还非要到地库里去看看,这才离开。想来后果也不算是十分的严重,虽然看起来的确有些古怪。
他换了个话题问道:“如今大敌当前,少帅心思缜密,计谋百出,又在这永州县城里亲自四处勘察,兴许此时已经有了破敌的良策了?”
在前一次的战斗中,在最后最危急的时刻,江小龙大胆地敞开城门,奇迹般地击溃了偷袭的一路敌军,并且还能迅速地从城里带兵出击,横扫了一圈,最终将主力大部分都救了出来。
这一手玩得十分漂亮,也给余桂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没有江小龙最后这极为精彩的一击,估计现在的永州县早已陷落,帝国在这一带的防务也就土崩瓦解了。
从内心里他很感谢江小龙,也真心希望他能拿得出更好的办法来再创奇迹,挽救这里的危局。但这并不表示他喜欢江小龙。
这个小家伙的年纪也太小了,而且还不听任何人的劝说和意见,非常的自以为是。让他向江小龙非常服气地俯首帖耳、唯命是从,这恐怕是做不到的——有些心理上的障碍是难以克服的。
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从内心深处来讲,他倒更希望江小龙在现在的这个局面下也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反正是危局,他想不出来的事情,大家也都想不出来办法的事情,凭什么这个小孩子就能想得出来呢?
大不了最坏的结果就是大家一起殉职罢了。还能怎么样?
“看是到处看了看。”江小龙淡淡地说道:“至于说现在就有破敌的良策,还为时太早。”
余桂久神色黯然,心想也是,这种局面下谁还能想得出办法来呢?
就在这时,赖齐昌又派了人急匆匆地赶来,让江小龙和余桂久一同去他府上商议。
两个人赶到临时大帅府的时候,在门外碰见了御医杨晟鲁大夫。江小龙拉住他的衣袖到一边,轻声问道:“大帅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了?你跟我实话实说,不要来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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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晟鲁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悄声说道:“情况还是很不好!刚刚从昏睡状态醒来,非常虚弱,也非常危险。在下和医仙一起想了很多办法,目前来看,也只能说一句:尽人力、听天命了。”
“好!我知道了。”江小龙说完,便与余桂久一同进入内室。
此时的赖齐昌两眼浑浊,面色苍白,非常虚弱。他一见江小龙进来就有气无力地问道:“听说你到赵员外的府上去了。”
江小龙暗想:“这个赵员外果然能量不小。老子不过是去了他院子里一次,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惊动了城里的这么多的大人物。”
他神色镇定地回答道:“敌军可能很快就会打进城内,属下必须巡查全城的情况,好斟酌如何进行防御。属下以为,城里的一切地区都应在考量的范围之内,概莫能外。”
这句话无懈可击,赖齐昌想了想,严肃而又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说得不错!确该如此!”
他换了一个话题又说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守住城池的?一定会被攻破吗?”
江小龙回答道:“目前来讲,并无什么好的办法。攻破是肯定的,要做好打巷战的充分准备。我们要尽量在各个方面消耗敌军的有生力量。在攻破城池之前就要叫他们付出相当的代价,争取在巷战阶段减轻我们的压力。在最后迫不得已的巷战中,我们还要逐节抵抗,任何一处地点都不要轻易放弃,一直战斗到最后。”
“还有化被动为主动的办法吗?比如说半夜出城偷袭?”赖齐昌心有不甘地问道。
“在下昨夜已经到城楼上转了一圈,城外所有的地方都仔细勘察过了。没有这种可能。他们已经派出了观察哨,严密监视我们的动向。我甚至考虑过从城墙上把兵吊出去,或者从水道悄悄出城。但是这些办法也都被他们给堵死了。他们的观察哨无处不在,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缝隙。”
“好厉害的对手!”赖齐昌长叹了一声,感到深深的无奈。
刚才江小龙所说的从城墙上吊下去和从水道出击这两个办法,事先赖齐昌甚至并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