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很痛苦,因为在赵贵忠的野蛮操作下,他的肺里进了水,所以虽然浑身无力,眼睛也睁不开,但是胸肺还是在剧烈地起伏抽搐着,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不断地从鼻子嘴巴里面呛出一股股的水来。
赵贵忠将手中茶壶里剩余的茶水,全都一股脑地浇到了胡进财的脸上,然后丢掉了手中的茶壶,任由它在亭子外面的地上翻滚破碎——那可是他一直十分喜爱的茶壶啊,但是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根本就没在意它碎成了什么样子。
他看着虚弱挣扎的胡进财,恨铁不成钢地又奋力地在他的屁股上猛踢了一脚。但是这家伙除了继续呛水以外,还是没有其他的反应。
赵贵忠决定不再等他清醒过来了。他环顾了四周一眼,心想早先派来埋伏的那帮窝囊废们,此时估计也都跟眼前的这个家伙一样,半天都整不清醒。
他没功夫在这里继续耗下去,就把这帮蠢猪都先丢在这里算了。
想到此节,他于是果断地打了个呼哨,将自己的马招来,然后飞身上马,向自己的营地方向飞驰而去。
当他心急火燎地赶回到自己的营寨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
赵贵忠急匆匆地跳下马来,叫来一名亲随吩咐道:“你多带几个人到凉亭那里去,把三当家找回来,还有那几个还昏睡在树林子里的废柴。如果他们不清醒,就去附近找水,使劲儿地灌他们,直到把他们都给我灌清醒为止。”
“是!”那家伙立刻招呼了十几个人,骑着马赶往凉亭。
赵贵忠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琢磨了一小会儿,最终决定,等不及他们回来了。
他立刻下令召集所有的人都到小校场集合起来。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说,是关于山寨的未来的问题的,所以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的借口不来。
当所有的人都吵吵嚷嚷地聚集过来的时候,赵贵忠不禁有些心里发愁。他看着他的那些手下们,觉得这些弟兄们平时看着还挺顺眼的,觉得自己有一支还说得过去的队伍。
但是此时他试着换成另一种眼光来看这帮家伙——用他自认为是江大帅的那种高标准、严要求的眼光,一种正规军——甚至是百战百胜、所向披靡的钢铁雄师的眼光来看的话。
他顿时就泄了气了。
你看看这些个歪瓜裂枣们,一个个自由散漫,嘻嘻哈哈,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说是散兵游勇都算是给他们脸上贴金了,简直就是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垃圾嘛。
这种队伍难怪人家江大帅会看不上眼,就连自己现在这么一看,都觉着都根本不像个样子。这能是一支江大帅想要的队伍吗?是一支能指望他们仅凭五千人,就能有信心去战胜人家二十万洋人大军的队伍吗?不要说强大的北洋海盗军了,就算是面对几万官军,他都不可能有信心。
他很泄气,对自己刚才信心满满的决定开始产生了严重的动摇——这种决定是不是太过于不切实际,太过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人家江大帅会收吗?
人家那可都是天兵神将一样的军队,凭什么会收编你啊?
但是人都已经聚齐了,现在再打退堂鼓算什么呢?——还是把决定权交给他们吧,剩下的事情,咱们只好听天由命了。
这样想着,他于是重新振作了起来,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粗着声音向大家问道:“召集大家来,我只想问一问,你们有谁听说过江小龙大帅的吗?知道他是谁吗?”
“我知道!我知道!”
“听说他是天上的武曲星下凡!”
“听说他骑的不是战马,而是天上的神龙……”
“胡说八道,明明是五色神牛,不是龙……”
“我听说他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而且他手下都是神兵,个个刀枪不入……”
人们纷纷乱乱地嚷着。
赵贵忠对他们的回答有些泄气。他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有一点迷信、也有一点盲从,但是不会太过分,遇事多半还能从理智现实的角度来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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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对这些愚昧的夸大其词的说法感到心烦意乱。他忽然觉得很动摇,不知道是不是还能依靠眼前的这群笨蛋们。
但是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么就是硬着头皮也要走下去。至于成不成,看天意吧。
想到这里,他于是示意大家安静,说道:“刚才本王去见到他本人了。”
“哇——”人群一片哗然,无数人崇拜地看着他,有些人甚至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张大了嘴巴,眼里冒着星星,有的人口水流出来了还不自知。
面对这种情景,赵贵忠忽然想道:“真的要跟江大帅的队伍对抗的话,只怕自己这支队伍会未战先乱了。看来张保庆说不能打还是非常明智的。人家根本就不用打,光是靠名气就能叫你自乱阵脚。”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骑的不是什么神龙,也不是什么神牛,就是普通的战马。”
“你胡说!”有的人开始没大没小起来。
“那是您肉眼凡胎,看不出那战马其实就是神龙所化……”另有一部分人嚷道。
赵贵忠继续说道:“而且他其实就是一个小孩子……”
说这话的时候,赵贵忠自己也觉得没有底气。因为人家虽说是个小孩子,却高高在上,你跟本就斗不过他。而且就算是你现在上杆子想投奔他,却还被人家嫌弃呢——真是应了一句老话,叫做:“活了一大把年纪,难道都活在狗身上去了?”
人群中有人立刻高呼道:“那是你没看出来!我早就听说了,江大帅其实只是化身为一个小孩子而已。他其实已经有三千岁以上了……”
众人立刻大笑并且鼓掌,气氛十分的热烈。很多人点头称是,说:“这个说法最靠谱!”
赵贵忠没有回应这句话,也不打算回应这句话,因为他觉得讨论这个实在是有些不着边际。他必须要引领大家回到正题上来。于是他伸出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
对于刚才有些人跟他没大没小的说的那些稍显过分的话语,他并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