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的试探,如同一曲曼妙的华尔兹,在方寸之间张弛有度。
陆文予眉眼低垂,神色有些歉意,“抱歉,我这个人习惯揣度别人的心思,从之前的交谈来看,我以为你跟我一样,对神的旨意深信不疑。”
霓妨并未抓住他言语中的漏洞。
即使她的心中隐隐有一丝预感,预感到陆文予此人并不简单,可她只能暂时相信他的话。
“你刚才说的操控一词很有意思,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索福克勒斯早在上个世纪就借由俄狄浦斯的故事说明一个道理,当人们想要回避命运的时候,就已经碰上了命运。人早晚都会沿着那条既定的轨迹走到终点。”
霓妨伸出食指隔空点了点陆文予的胸口,“陆总自小与病魔抗争,应该比我更清楚,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争一争的。”
霓妨的眼前是坐在轮椅上的陆文予,是一整幅鲜红、压抑又巨大的画。
她在这幅画像背后看到了很多人。
是云天明。
是符红灵。
是栾翠。
也是林逸。
霓妨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林逸了,人是由记忆组成的生物,过往的记忆在她横跨的时间长河中熠熠生辉。
人们总是用弹指一挥间来形容一瞬间的感受,说的大概就是此刻。
她看向陆文予,眼神中充满坚定,“很多时候,不是命运选择了我们,而是我们选择了怎样的命运。”
陆文予一直维持的镇定从容,随着霓妨的话语片刻松动。
很快,他又重新平静下来,恢复到往常的镇定从容、优雅温和,仿佛刚才那灵魂上的震颤只是维持了短短的一秒钟。
“你的话对我很有帮助。”陆文予从口袋中拿出一张黑底烫金的名片递过去,“你今天帮了我两个忙,我很感激。这张名片上有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将来遇到麻烦,请给我一个表达感谢的机会。”
名片上印着几个隽秀的手写体:陆文予,大禹影业董事。
……
霓妨独自一人返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