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元的眼神开始涣散,他的手指搅在一起,心跳的声音如同在脑内敲响了一面大鼓,可他没办法让这一切停下来,他只好开始啃咬自己的手指,仿佛能够从这样的啃咬中冷静下来。
“我在想,我的命和我的爱到底谁更重要?”
“在我清楚得知这个念头的时候,林逸出现了,我看到了他的眼神,那是一种视死如归的眼神,甚至还有几分隐晦的畅快,他把自己的命献祭给了自己的爱。”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好虚伪,连同我以前常常挂在嘴边的喜欢、爱,我都觉得好恶心。”
桑元看向管亮,从怀中摸出了断掉的金算盘,所有人拜入金戈宗的第一年都会请铸造师父打造一把自己的金算盘,这是他们的本命法宝,也是他们最重要的东西。
他的这一把已经断掉了,却一直拖着没有再去补一柄新的。
他忽然笑了,笑的十分苦涩,如自嘲一般的说道,“我究竟在算计些什么呢?权衡利弊?真可笑。”
金戈宗,以商入道。
他们这些弟子自小就要学习如何在各种情况下权衡利弊,计较得失,就算在最不利的情况下也要给自己争一个共赢局面出来。
可他的胆怯和林逸献祭式的行为,几乎摧毁了桑元的道心。
他反复不断的追问自己,他当时是在心中衡量自己的生命与霓妨的生命哪个更重要吗?如果爱的本质是奉献,那他的爱是什么?是虚伪吗?
桑元想不明白,这些问题将他困于其中,再难挣脱。
一向能言善辩的管亮,此刻也只能沉默。
就算是以商入道,他们修炼的也是一颗澄澈清明的道心。
“我想下山历练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我心中的答案,不知道大师兄能否帮我同师父说一声。”
“好,只是你一定要记得回来。”
之后的数年间,桑元一直在俗世中行走,他见过许多人,明白了许多事,爱有千百种形态,他不该执着于其中一种。
道理虽然如此,可林逸的行为却始终烙印在他的脑海中,他已经见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真挚的爱,对于其他人的爱,他始终觉得逊色。
言兰与沉香大婚那天,在整个修仙界都算得上是一件大事。
药宗首徒与云莲真人的关门弟子结亲,是顶顶好的一门亲事,自然要广而告之,连带着他这个出门历练的人都收到了请帖。
桑元纠结许久,最终还是去看了看这场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