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驰劝解他放下,可有时候怎能够说放下就放下?
怀驰自个也放不下。
怀驰时常感到无能为力,他忙忙碌碌、寻寻觅觅,只能勉强看破世间的冰山一角。
当今世道的对错并不是分明的。
势大为对,势小为错。
要决定对错是非,你要变得强大,强大到所有人都不敢妄自评判你的对错。
丁宴溪知道的,怀驰为他做的足够多。
自始至终都在帮他的人又怎会害他?
丁宴溪稍稍捋平了怀驰的衣角,本能的空虚致使他将怀里的人搂抱地更加紧密,灵魂的罅隙一寸寸填满。
怀驰闻言却是落寞地垂下眼眸,万般言语化作一句无轻无重的感慨,“要是我真是个无拘无束、无所不能的大侠就好了。我所能做的太少了。”
“没关系,如今你便是我心中的大侠。”
丁宴溪摸了摸怀驰的头,轻声说着。
怀驰心头一跳,转身去寻丁宴溪的脸,他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了许久,没能从这模糊面目中瞧出个好歹来。
“这才几天呀丁宴溪,你怎么变得这么会说话?”
“你这些天跑哪儿去了?”
丁宴溪回忆了一番,离开后他便回了生前被查封的宅院,试图再找出些蛛丝马迹和让所有人闭嘴的证据。
这时的丁宴溪已经没有多少良知,他越找不到越渴望找到,后来因为控制不住自身的愤怒残害了一些无辜人,惹来道士将他彻底灭亡。
丁宴溪如实相告这七日的去向,至于这辈子还没来得及发生的事——便只在心中揭过。
他杀人时的残忍或许已经刻入灵魂,虽无法改变,但也想隐瞒遮掩些许。
丁宴溪头一回这般隐瞒。
“那你今后还要回去吗?”怀驰问道。
丁宴溪很快应道:“不回了。”
“丁宴溪,那你陪我出一趟远门吧。”
“好。”
怀驰的眼眸微微弯着,无边的惘然尽数退散,他的目光依旧明亮纯粹,如同尚未入世那般。
丁宴溪静静盯着怀驰,这人没多久便在他怀中熟睡,面容宁静深邃,呼吸平缓又绵长。
明明看起来很轻的一个人,丁宴溪抱在怀里却有着沉甸甸的分量。
丁宴溪默默地注视着,默默地想着。
终于——天快要亮了。
“丁宴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