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忽的面部五官不像龙科那样硬朗分明有棱角,他的脸型是瘦长的,五官也很细长,很符合人们刻板印象中的艺术家长相,那双淡棕色的眼睛里时常流露出一种忧郁的气质。
这样一个气质文弱、面相狡猾的男人,却曾是黑星反叛军的首领。
安德烈可以想象出当年沈酒在抓捕他的时候费了多大的劲,她总是最出色的战士。他将手中的照片抽出,请放在桌面上,“我刚从我的上司那里获得了一些资料,也许你会感兴趣。”
当那张照片被安德烈转过去,推向龙科时,这个女人很不屑地手一挥,将那张照片推到一旁,结果就是照片被扔到了地上,“不管你想搞什么花样,这些对我都没用,你们反恐局就这些手段吗……”
她的声音消失在了照片落地的那一刻。
就在她的脚下,在橘色囚服裤脚上绑着脚环的那只脚旁边,龙科只要一抬脚,就可以踩住那张照片,什么都不用看。
可是,她的视线还是被那张照片里的男人牢牢锁住了。
男人穿着跟她一样的橘色囚服,神情忧郁地望着前方,摄像头拍下了他这一幕画面,他忧郁空洞的淡棕色眼睛里无所畏惧。
看到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眼神,龙科脑海里浮现起哥哥很喜欢仰望星空。而当他望着浩瀚的星空时,龙科很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哥哥在仰望曾经的家园——那颗连正式名字都没有的暗红色星球。
他最后还是没有回到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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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一日,我们会回来的,我们要夺回自己的家园。”
这句话十几年来,一直深深地萦绕在龙科的脑海里,家园的大火也从未停止过熊熊燃烧的火焰。
在这个混乱的世道上,弱者只会被不断欺压,被不断驱逐,在无穷无尽浩瀚的星际里颠沛流离,注定得不到好的归宿。
他们反抗,只是为了获得活下去的资格,否则别无出路。
龙科迫使自己不要去看地上那张照片,挺直骄傲的脖子,看着面前沉着冷静甚至有些和善态度的安德烈:“这是什么?”
安德烈将一张张照片和文件摊平在桌面上,“这些是反恐局尘封多年的档案。你的哥哥跋忽当年是被活捉的,并没有直接被打死。反恐局想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没有宣判他的死刑,而是将他送到了摩萨塔监狱里。”
随着一张张照片被摆在自己的眼前,龙科的认知彻底被颠覆,她的记忆和现实出现了双重的混乱,遣送文件上的日期比她以为的哥哥死期还要晚了一个多月,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死!
他竟然……还没有死!
可是组织的人都以为他死了,早就放弃了对他的救援,也许被关押的那一段时间里,哥哥一直在等待着自己的人来营救他!
还有什么比这更残酷的真相。
龙科双瞳放大,眼珠子快要瞪出眼眶,向安德烈质问的语气步步紧逼:“他在那个摩萨塔监狱里?”
“是的。”安德烈说了一个谎。
这个谎言说的很真,结合面前这些证据,以为龙科正在剧烈动摇的内心,他相信这个女人就算不全相信他的谎言,这句话就像一颗种子一样,在她的心里面扎下了怀疑的根。
一颗代表希望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