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墨般的夜色里,刘备将最后一把粟米撒进鸡笼。竹篱笆上的露水沾湿了粗布衣襟,他望着东南方向隐约的火光,知道简雍已经开始行动。
“主公,暗道通了。“刘应从柴房探出头来,脸上沾着新鲜的泥土。这个身材矮壮的汉子原是幽州猎户,也是汉室宗亲论辈分死他带侄子,此刻手中钢刀寒光凛冽。
二十余人鱼贯而入时,远处忽然传来铜锣声。刘备贴在潮湿的土壁上,听见地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南市粮仓走水了!“有人高喊。他嘴角浮起苦笑,简雍这把火,怕是要烧掉半座城的存粮。
第一道盘查出现在西市牌坊。
“宵禁时辰,何故出行?“巡夜土卒举起灯笼,昏黄的光晕里,刘备看到对方甲胄上”陈”字徽记。
刘润捧着通关铜符上前,符面夔龙纹在火光中泛着幽蓝—这是三日前简雍用二十金从司隶校尉府偷拓的模具。
铜符在守将手中翻转时,刘备的掌心渗出冷汗。
忽然城东传来走水灭火声,整条街的青石板都在颤动。守将脸色骤变:“是粮库方向!快随我来!”
众人趁机涌入暗巷,刘备的膝盖重重磕在石阶上。血腥气在口中弥漫,他死死咬住袖口没有出声。转过三个街角后,西城门箭楼已遥遥在望。
“站住!“瓮城下突然亮起数十火把,玄色大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刘备的心猛地沉下去—这是“临淄卫”。
箭雨泼向城头时,刘备看见老卒龚豪正在奋力扳动绞盘。生锈的铰链发出刺耳呻吟,千斤闸竟缓缓升起一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