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知道温华在玉水对岸的殷元郡有宅子,应该很多人都有,那里风景宜人,气候温和,适合人养老居住。”桑昭继续道,“玉水难得涨一次水,殷元郡很多人怕被波及,吩咐守宅的下人携带钱财撤离。殷元郡的官员也因此做好了准备,玉水涨水,从上游来的洪水遇到分支,原本也是该往殷元郡那边去的,谁知道世事无常,洪水偏偏走了另一条道,去了玉水那边的村子呢?”
卫鹤浑身僵硬,背脊发凉,寒意自脚底而起,不可置信地微微张嘴,难得失态一次,不可置信出声:“.....这是,什么意思?”
桑昭笑了笑:“死在半路的那位官员应该知道,不是说他接到治水的命令后便和殷元郡的官员通了书信,商议治水之事吗?”
卫鹤见她径直翻出那本古籍,还没来得及阻止,桑昭已经将书翻开:“我只做平民百姓的生意,因为他们聚在一起,才给得起报酬。”
“没想到你能找到这个。”她翻开古籍,目光停留在黑衣恶鬼四个字上,“你看过这则故事了。或许也猜出来了,我需要的,并不是百姓的感恩或是信仰。”
桑昭抬眸,与被窗外日光照耀着的卫鹤对上视线:“我自怨气中诞生,需要的,也是百姓的怨气。”
“玉水河边,怨气很浓。”桑昭道,“被洪水淹没的百姓死前在怨,幸存下来的百姓也在怨,不过他们不知道所遭受的是谁造成的,更不知道自己该怨恨谁,只从零星片语的流言里知道自己所遭受的苦难或许是人祸,但是怨气会带着我找到......”
卫鹤皱眉,声音微沉:“温华,这些人怨恨的,是温华。”
百姓不知道具体该怨恨谁,但是那些不受控制而产生的恨意,知道自己因谁而生,带着桑昭找到温华。
玉水的百姓不知道自己该恨谁。
但是——
天下此刻正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百姓呢?
桑上的桑花提早盛开时,坊间流传过一条被人及时按住的传言。
天子昏庸无德,桑花提前盛开,是桑山降下的警告。
卫鹤抿了抿唇。
未敢继续细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