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鹤神色未变,俯身一拜,却十分敷衍,像是半个字都不愿意多说:“陛下节哀。”
“......你在装傻。”楚源起身有些失态地靠近一步,“卫鹤,常宁也叫过你一声哥哥。”
“陛下。”
卫鹤的声音温和,“臣以为陛下召臣进京,是为了长辕之事。”
楚源魔怔了一般:“常宁从前说过,宁愿生在寻常人家——”
他顿了顿:“或许我们生在寻常人家,她就不会死了。”
“陛下。”卫鹤道,“城外的流民,便是郡主幼时向往的寻常人家。”
他的唇角微微扬起:“春盎然的尸骨,斗兽场的人肉,被郡主转卖的人,才是寻常人家的结局。”
他声音冷淡下去,话语辛辣:“所谓向往寻常人家,于我们这种人而言,只是闲时的矫情之语,除了恶心彼此,没有任由作用。臣并不向往也不愿意生在所谓寻常人家。”
“卫鹤!”楚源双眼泛红,厉声道,“你当真半点情谊也不顾了吗?”
卫鹤笑意更甚:“这样的话,臣离京之前,也问过陛下。”
楚源骤然失了声音。
临鄣王冷眼看着这一场曾经的君臣对峙,天子窘迫,像是报复楚源非要卫鹤进京似的。
不过他倒是十分清楚,以天子对桑昭的莫名其妙的惧怕和不自觉地维护,他就算再痛心常宁郡主的死,也不可能真的下令让桑昭如何。
他看得下去,张宣却看不下去。
他低叹一声,上前出声:“卫侯,不可无礼。”
卫鹤顺从对他一拜:“老师教训的是,是学生失礼了。”
江清和临鄣王父子一言不发,楚源也被卫鹤那一声质问弄得没了声,帝王身后的太后犹豫片刻,忍不住红着眼睛出声:“常宁的死,卫氏没有半点交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