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桑昭翻过手中的书页,一边迅速浏览着书上的文字,一边随口应付孟倦,“有意义,他们再也不会犯错了。这样,就不用费劲让他们悔悟了。”
孟倦叹气:“女公子偏激了,若不使人悔悟,即使惩罚再重,也只会加重人心中的怨怼,一旦发现机会,便会再犯。”
桑昭随意点头,“嗯”了一声:“不是没有道理。”
指尖轻轻落在书页上的字句上,桑昭抬眸:“不过本就该死的人,为什么要看他们悔改?”
“谁在意他们的悔改呢?”桑昭神色冷漠,注视着孟倦的双眼,“比起让他们悔改后坦然接受死亡,我更喜欢,他们面对死亡时的挣扎,恐惧,与痛苦。”
“惩罚的意义是震慑还是教育,都与这种人无关。”桑昭道,“一个该死之人,悔不悔悟,毫无意义。”
孟倦微微张了张嘴,却又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着说动桑昭的可能性,才要出声,却被桑昭的声音打断,只得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楚长云说。”桑昭合上手中的书,“你相信人之初,性本善,人展现出的恶,是因为外界的影响。”
“我们所信奉的并不一样。”她语气平淡,面色亦依旧平淡,“人之初,性本恶,人展现出来的恶,是本就植根于人的天性之中的,人所展现出来的善,才是因为外界的影响。人降生之际,与兽无异,接受教育,扼制天性,明理懂法,明白道德荣辱,明辨善恶是非,清楚该为何喜,为何怒,为何悲,才会成人。”
“孟先生。”桑昭唇角扬起若有似无的弧度,“路边乞儿的碗,你路过,会踢走玩乐吗?你觉得,这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吗?”
“怎会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孟倦皱起眉头,“勿以恶小而为之......”
“勿以恶小而为之。”桑昭及时接过他的话,“先生是生来便知道这句话吗?”
“......”
孟倦一噎,无声沉默。
“约束你的——”桑昭的笑意扩大几分,眼眸里闪过愉悦的情绪,“不是你从外界学来的道理吗?”
“人之初,性本善,外界学来的道理,是为了让人的心性不被污染。”孟倦不满意,还要再辩。
桑昭却不想再和他辩论,将手边的书往他面前一推:“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你给我讲这个。”
孟倦觉得她在耍无赖:“我——”
“讲这个。”桑昭的手指压在封面之上,又往孟倦的手边推了推,“讲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