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读书本来就难出头,何良辉在外读书,日夜用功。
沈盼夏几次想说,但看着点到半夜的油灯又觉得心疼,便自己忍着,一熬就是两个月。
只是隐忍不会迎来退让,反而是变本加厉,就连一向软和脾气的连氏都气的直骂人,“那个不要脸的老贱货,克扣儿媳吃食也就罢了,还指望我们家出钱给他们何家人念书。我呸!杀千刀的老畜生,欺负我闺女还想着这好事呢?出钱也行啊!叫他何良辉上门!两个孩子改姓沈,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
胸腔里涌动的情绪压过理智,好在灶房离的比较远,声音只能听个囫囵,但院子里抱着孩子的沈盼夏早已泣不成声。
“大嫂!”沈蝉反应快,忙喝制住她。
何家就算有千万个不对,但只要沈盼夏还想继续过日子,就不能不顾何良辉。
只是白白受了这口气更不可能,娘家人不出面撑腰,沈盼夏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最后烂在何家。
“我瞎眼,把盼夏送去这种豺狼窝!”连氏红着眼眶,鬓边碎发微微摇动,如同被抽走精气神的卷柏,摇摇欲坠,她捶着胸口,在刘氏的搀扶下缓缓坐下,痛心低喃,“我的儿,她年纪还这么轻,能干懂事,屋里事打理的井井有条。我养了她十几年,连骂一句都舍不得!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她们是在剜我的心啊!老天爷,这种恶人,这么不降道雷劈死她!”
刘氏红了眼眶,“杀千刀的畜生!我们家的闺女没有这么让人糟践的!刚帮他们何家续了香火,就要活活逼死人!”
连氏嘴唇颤抖,心口如凌迟一般痛,“大人孩子从早到晚就这么一抓饭,一点荤腥都不沾,那个老货倒好,自己吃的满嘴油花!她的命是命,别家闺女的命就不是命?我的儿......”
气氛太过凝重哀戚,就连沈蝉心口都沉甸甸的压上一块大石头,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大嫂,理在我们,怎么做都没错,最主要的是,盼夏怎么想的?”
古代比现代多了很多局限和压迫,但要破局也有法子,最简单的一个就是利用舆论。
村里没有不透风的墙,沈盼夏受了这么多委屈大家伙都有目共睹,娘家人上门问罪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但治标不治本,还是得沈盼夏自己立起来,适当示弱,不跟公婆对上,受委屈了就抱着孩子坐在村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