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尽管如此,杰罗德意识到自己不能就这样把使者打发走。他认真听取他们的请求,并竭尽所能寻找解决方案,即使只是暂时的。
令人惊讶的是,不久后,一名来自月之守卫的代表也出现了。虽然这位披着长袍的夜精灵显然是高级法师,但他脸上流露出的释然,让杰罗德感到意外。
“我们的弓箭手已经削弱了那些有翼恶魔造成的伤害!我们已重新编组,尽管有三人遇害,其余两人无法作战!我们正在应对盘旋在空中的恶魔和远处攻击的术士,但我们需要更多的保护!”
杰罗德喉咙紧缩,努力掩饰自己的不安,假装在查看左翼。他看到几排士兵堆积在一起,试图接近逼近的恶魔。人群的拥挤阻碍了后方士兵们的有效反应,而前方的人则被逼得朝敌人的刀刃撞去。
他深吸一口气,从人群中拉出一名战士。
“你!去那里,带上小队从那些队伍中抽调人手!告诉其他人后退一步,视情况加固前线!”杰罗德果断下达命令,决心在绝望中寻找一线生机。
寻求建议的人络绎不绝,杰罗德几乎没有片刻喘息的时间。甚至连土地守护者和其他盟友种族也纷纷前来请求帮助。杰罗德始终无法找到任何更有权力的人,只能反复回应他们的请求,同时祈祷能避免无辜的生命走向死亡的绝境。
他心里清楚,恶魔的军团随时可能摧毁他的人民,但不知为何,夜精灵们依然顽强抵抗。月之守卫和弓箭手的联合力量最终在对抗那些有翼怪物时发挥了重要作用,许多手握装满液体的锅的恶魔终于开始后退。尽管防御者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当一切稍微平静下来时,杰罗德由衷地希望,凭借着他的努力,他们的伤亡并没有更严重。
当杰罗德终于有机会回到罗宁身边时,至少有六名随从紧随其后。尽管他并没有要求,但许多军官坚持要保护他,以防他需要紧急通知他们什么。作为一名曾经的卫队军官,杰罗德对他们的到来感到不安,因为士兵们对他表现得仿佛他是格雷布尼·乌鸦或星目领主那样的尊贵人物。然而,杰罗德·暗歌并非贵族,更不是指挥官;如果军队能够逃过这场灾难,那完全是士兵们自身的努力。
令他松了一口气的是,法师罗宁还活着,且毫发无损。不幸的是,尽管他恢复了意识,却依旧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杰罗德再次试图给罗宁喂水,但毫无效果。他失落地转向一名士兵,怒喝道:“给我找一位高级月之守卫!快点!”
然而,跟随骑士而来的并不是法师,而是一对穿着埃露娜姐妹铠甲的女性。更糟糕的是,带头的竟然是麦耶夫。
“当我听说指挥官需要一名法师时,我没想到你会是那位,兄弟!”麦耶夫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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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罗德没有时间理会她的态度,“别再说这些了,麦耶夫!法师遭受了某种咒语的影响,我猜是某个恶魔指挥官施下的!埃露娜能帮他解除吗?”
麦耶夫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兄弟,随即跪在罗宁面前。“我以前没有处理过这种情况,但我想他和我们并没有太大区别。母亲月亮会给我机会。吉亚,帮我。让我们看看能做些什么。”
第二位女祭司从另一侧走向罗宁。两位精灵将双手抬至法师的胸前,手掌朝上,随后手指轻轻相触。当她们的手相遇时,从她们的手掌间溢出微弱的银光,迅速升至她们的肩膀,笼罩住她们的身体。
麦耶夫和另一位女祭司开始吟唱。对杰罗德而言,她们的歌声毫无意义,但他知道,埃露娜的姐妹们有自己特殊的语言,用于向月神祈祷。
围绕在女祭司身边的光芒逐渐转移到了罗宁身上。法师的身体轻微颤动了一下,随后便放松了下来。
这时,又一名骑士赶到了,急切地问道:“指挥官在哪里?”
一些早到的使者在与杰罗德交谈时,仍然用“指挥官”这个头衔称呼他,尽管他一再请求不要这样做。杰罗德心中怒火中烧,正值关键时刻被打断,他猛然转身,厉声说道:
“你现在就闭嘴,直到我说出合适的谈话时机!”
骑士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杰罗德这时才注意到他肩膀上的绿金色边饰和胸甲上的徽章。
他无意中冒犯了贵族。
然而,骑士并没有生气,而是微微点头致歉,随即沉默下来。杰罗德努力掩饰自己的混乱,迅速转身关注起他妹妹的工作。
麦耶夫满头是汗,她的搭档颤抖着。罗宁的身体剧烈抽搐,原本就苍白的皮肤此刻变得如月光般白皙。
就在这时,法师猛然坐起,嘴巴张开,发出无声的尖叫。此刻,罗宁终于在袭击后第一次眨眼并呻吟。如果杰罗德没有及时伸手支撑,他恐怕会摔倒在地,脑袋撞上坚硬的石头。
法师猛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呼吸逐渐平稳。
“他不会是……?”
“他摆脱了恶魔的控制,兄弟,”麦耶夫有些犹豫地回答,“他会睡足够长的时间。”她站起身来,继续说道,“这是一场艰苦的斗争,但感谢埃露娜,她给予了我们力量。”
“谢谢你们。”杰罗德感激地说。
麦耶夫再次用明显好奇的目光看向杰罗德。“在我们这个家族里,你应该是最后一个需要感谢的人。走吧,吉亚,许多人需要治疗。”
杰罗德目送着麦耶夫的身影远去,随后将注意力转回到等待的贵族身上。
“请原谅我,阁下,但……”
骑士挥手打断了他的解释。“我的问题可以稍等。我注意到你在帮助一位外来的法师。我是黑森林领主,我们见过面,对吗?”
“我的名字是杰罗德·暗歌,阁下。”
“那么,暗歌指挥官,我非常感谢你没有与星目领主和其他人一起陨落。听说你拼尽全力试图拯救他。”
“阁下……”
黑森林领主并未理会他的话,继续说道:“我正在努力聚集幸存者。星目领主的策略显然毫无成效,愿母亲月亮宽恕我对逝者的不敬。我们希望制定一个更好的计划,以求生存。你当然应该加入我们,我想你会参与指挥。”
这次,杰罗德愣住了,反应几乎是本能地点了点头,而不是表示同意。然而,贵族显然将这个动作视为同意,因而感激地点头回应:“那么,恕我冒昧,我会安排一切准备好在我的帐篷里,并开始召集其他人。”
杰罗德感到一阵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知道自己将面临更大的责任,但在这个危机时刻,或许这是他唯一的出路。他暗暗下定决心,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黑森林领主再次点头,调转剑齿虎,飞奔而去。
“看来……看来你在这个世界的存在终于被注意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杰罗德低头一看,发现罗宁已经苏醒。虽然法师的脸色依然苍白,但比之前好了一些。杰罗德迅速蹲下,递给他一个装水的水壶,罗宁贪婪地将其饮尽,似乎那水中蕴藏着生的希望。
“我担心咒语伤害了你的心智。你感觉怎么样,罗宁大师?”杰罗德关心地问。
“感觉就像一整个魔鬼军团在我脑袋里捣鼓……但现在好些了。”罗宁坐直了身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我想,麻烦是在我被攻击后开始的吧?”
杰罗德简要地向他叙述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尽量缩小自己所做的贡献,但即便如此,罗宁看着杰罗德时,眼中流露出明显的钦佩。
“看来卡拉斯对你的判断并没有错。这一次,你不仅仅是拯救了局面,可能还拯救了整个世界——至少目前是这样。”
杰罗德的脸颊微微泛红,他激动地摇了摇头:“我不是领导者,罗宁大师。我只是想活下去。”
“那么,你真是太谦逊了,能帮助我们活下来。”罗宁继续说道,“星目领主已经死了,当然令人遗憾,但相比其他军队,他的死并没有那么重要。看到贵族们开始觉醒,真让人感到振奋。也许希望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