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镇。

第二年。

这年的夏季总是来的格外地早,炎炎夏日炙烤着大地,大地之上的万物生机勃勃,绿油油的大树底下,阿辞一身简单的麻布长衫,长衫已经被洗的失去了原本该有的颜色,此时此刻她单手枕着头,另一只手中捻着一片嫩绿的树叶,正十分悠闲地听一旁的说书人精妙绝伦的说书。

可是好景不长,这个时候赵扶桑却找来了,看到树底下的阿辞那么悠闲,他却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不免心中尤为感叹,这做个游侠其实也挺不错的。

“阿辞。”

阿辞微微抬眼,轻撇一眼他的方向,“小赵大人,又怎么了?”

赵扶桑是衙所之中的一个小小的捕快,每天追查各种线索,在很偶然的一次案件之中与阿辞相熟。

“你原来在这儿啊?快跟我走,出事了。”

阿辞扭了个身子,懒懒地说道:“不去,衙门之中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赵扶桑蹲下看着眼前的人,“谁说和你没关系了,你前几日是不是去糖果铺了?”

“是又如何?买几包糖果罢了,难不成这也犯法?”

赵扶桑微微攒眉,神色立即肃然起来,“那个老板昨天夜里死了。”

这时阿辞才睁开眼睛看着他,起身,拍了拍衣服,随即模样很是无所谓,“死了又与我何干?我还要回家喂鸡,就不陪大人去了。”

“阿辞!阿辞!”

任由赵扶桑怎么叫就是不回头,阿辞扬长离去。

等到夜晚十分,义庄外阴风阵阵,黑影在茂密的灌木丛中蹿来蹿去,密林之中的赶尸铃不停作响,忽远忽近间,铃铛声悄然远去。

阿辞来到义庄上,十分熟稔地推开门,突然被闯进肺腑的阴冷之气呛到,令她止不住地开始咳嗽,等到她进去之后,便将煤油灯微微点亮,得以视物后她才缓缓走近那些一个接着一个的棺材和盖着白布的尸体,空气之中是潮湿的霉味和腐肉的臭味,阿辞倒是面色不改。

这些场景当初她在战场上司空见惯了。

突然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似的,闪身躲了起来。

窗棂之外有人轻巧地翻了进来。

隔着那浅浅的月光,阿辞不用看就知道是赵扶桑。

她起身看着赵扶桑,等到赵扶桑手中的火折子亮起来,两人大眼瞪小眼的那一刻,赵扶桑吓得人仰马翻。

一个劲儿的求饶。

阿辞微微凝眉,这样的,还当个捕快?

“是我。”她淡淡出声。

赵扶桑听到声音重新拿起火折子看了起来,看清来者是谁后,他才起身,笑道:“阿辞,原来是你啊,你怎么不出声?”

“你来这儿干嘛?”阿辞并未回答赵扶桑的问题,直接问他为何来这儿。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来这儿干嘛?”

阿辞将灯放在一旁的棺材上,随后卷起袖子,“自然是来帮某人寻找真相。”

赵扶桑笑得更开心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不管。”

阿辞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十分认真地看着尸首。

身上早就已经千疮百孔,更令人瞠目的是眼前的尸体,腹部里面的东西全部没有了,只剩下一点血水在里面,全身僵硬,脸部是惨白,看上去应该是失血过多而亡,可是这样的死法倒也是比较稀奇了。

不像是被术法攻击,倒像是被寻常猛兽攻击了。

“阿辞,你看出什么了么?”

阿辞摇摇头,死法她倒是知道。

不过相信对于衙门之中的仵作来说,可能他们也看出来了,只是这个血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阿辞看着那人脖子上的青色的粘液,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它是血还是别的东西。

就在这时,门被人推开了,一阵风吹起后,义庄上下都亮了起来,阿辞看着迎面走进来的人。

赵扶桑喝道:“你们是何人?!”

李盛年根本没有将眼前的人放在眼里,对于赵扶桑的大喊大叫,他更将注意力放在身旁瘦弱的男子身上。

李盛年抬了抬手,身后的那些属下便将尸首给带走了。

阿辞心中不免嗤笑,眼前身着一身华服锦袍劲装的男子不是别人正好是当初败在自己面前的大名鼎鼎的西荒公子,李盛年。

还真是冤家路窄,不知道当初听到长夏王爷死了的消息时他会有多高兴。

只要自己死了,西荒就不再受制于妖都。

阿辞抱着手,气定神闲地站在一旁,李盛年身旁的手下将腰牌举在赵扶桑面前。

阿辞站在身后微微眯眼,上面是甲衙所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