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正腔圆的预防针打得郑植就差原地打趔趄了,半天,回过神的他看着眼前的生面孔,底气不足地问:“之前画像的老李呢?”
“报告队长,师父说咱们局的办案效率太高,对我们画像师这行基本做到赶尽杀绝不留半点工作余地,所以之前友局有案子需要增援,师父就去帮忙了。”
“这个老李……”面对这特殊的恭维,郑植都不知道是哭合适还是笑合适了,勉强稳住情绪的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胎毛都还挂在脸上的画像师,生无可恋地摆了摆手,“行吧,行吧,开始吧,这个老李,居然嫌弃我,看他回来我怎么收拾他……”
吐槽归吐槽,行李的动作却飒楞得让人意外,这边郑植才示意傅绍言和那个长腿的箱子落座,那头的行李已经撑好画架,拿着笔眼巴巴等他们队长喊开始了。
“开始吧。”行李伸长脖子“看”他口令的动作让郑植越发没底,摆摆手示意开始之后,他便拿出手机偷偷朝老李抛掷微信炸弹。
和郑植的烦躁不同,行李的做派倒是挺合傅绍言的胃口,他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后,便安静地看着行李落笔。
犯罪画像师这门职业是随着社会发展以及技术革新而兴起的一份专门针对嫌疑犯外貌特征所开展的警察门类,在一些早期的警匪港剧破案片中,犯罪画像师一度是通过一些类似于拼图的东西来模拟出嫌疑人的外貌,而在真实的办案过程中,这类靠泛泛的丹凤眼或者绿豆眼来锁定凶犯的做法显然比不过用笔一点一点把特征抠出来。
犯罪画像师的职业也由此而生。
郑植瞧着背对自己鼓鼓秋秋的行李,就差把不抱希望四个字写脸上了。
他生着闷气瞅了一会儿,下一秒又在微信上找老李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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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绍言知道郑植为什么闹情绪,无非是因为行李总是掉笔的手还有画一笔就蹭一笔的做派,可说句心里话,他倒挺看好这个新人的,不为别的,就为钱劲每描述完一个部位后就鲜少发出的反驳声音。
不反驳就意味着行李画得准确,画得准确也就意味着他们离真相正越来越近。
好歹是做了刑警队长的人,郑植也很快发现了这点,所以慢慢地,他也不再声讨老李,而是专心致志地对着行李的画猛瞧起来。
行李先画的是钱劲在超市碰见的那个美女,尖尖的下颌还有弯弯的眉眼,五官里无一不在印证着钱劲对她最初的概括——美女。
钱劲一边说,眼睛也一边跟着迷离起来,他就像一个喝多了的醉汉般,边擦着哈喇子边口齿不清地继续回忆着那个白月光:“她的耳垂小小的,圆圆的,肉肉的,耳鬓那里有一缕碎发,不是,比这个长度要长些,对,就是这样,她戴了一顶帽子,不是那种毛线帽,是呢料的,带帽檐的那种,帽子是黑色的,上面装饰着黑缎带,不是那种蝴蝶结。嘴上抹了唇釉,粉粉的闪着光的那种……”
随着钱劲喋喋不休的絮叨,他口中的美女也终于在行李的笔下一点点显露出来,然而不画不要紧,画纸在完成的那刻直接看呆了行李身后坐着的那些人。
有沉不住气的直接喊出了一声乖乖,“这是闫洁的美颜版吗?她不会真没死吧?”
在巨大的惊呼声的衬托下,郑植和傅绍言的沉默就更加得到了凸显,郑植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性格,所以在确定画里的人和闫洁有80%相似度后,他的眉头瞬间拧得更紧了。
“不会真有鬼吧?”在那儿暗自嘀咕的人不自觉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下一秒就本能地朝傅绍言的方向看去,在意识到对方听见自己说了什么以后,郑植的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了,赶忙举高双手对着金眼的方向作了个揖,“口误,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