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正在唱经的纯阳宫道士们依旧镇定如常,稳稳地持续法事。
我笑了笑。
正道大脉的显圣手段也不过如此。
但手段不在新不新,好用就行。
这场法事就算不能登上新闻,也一定会在口耳相传中,成为金城近期最热门的话题之一。
附近的居民纷纷闻讯赶来。
甚至还有现背着骨灰盒的。
等到法事接近尾声的时候,现场人数保守估计已经上万人。
这么个历史悠久的乱坟岗大约从来没有这么多的人气。
法事结束后,还有大群人不愿意离去,哪怕那七彩光已经消失。
纯阳宫的道士们没有办法收拾法事现场,只能先出面来劝说人群离去。
带头出来劝说的道士五十出头的年纪,留着把山羊胡子,身材样貌都极为普通,看起来平平无奇。
他就是纯阳宫的主持,王玄处。
这位王主持言谈随和,对待在场的每个人面带微笑,回答任何问题都不厌其烦,无论这问题是可笑幼稚,还是尖锐离谱,甚至是拿佛法来问,他都能耐心地温言解释,而且最后一定会以浅显异懂的方式转圜到弘扬道法上来。
道法晦涩,能学懂已经不容易,能够用浅显的大白话翻译出来,让对道法一无所知的民众听进去甚至听得懂,非常不容易,仅从这一点说,称得上是一声高道。
不过,他讲道法的时候,虽然刻意隐瞒,却依旧隐隐流露出英耀话术的痕迹。
虽然掩饰得很好,但却逃不过我的耳朵。
我远远旁听了一会儿,在他们注意到我之前,便转身离开。
不过没有走太远,只在附近转了转,瞧瞧了近在咫尺的大江,如此消磨到天色渐黑,才悄悄返回九里庙。
这时已经没有其他人在了。
只剩纯阳宫的道士在打扫法事现场,收集整理东西。
他们在外围放了好些人,看似在清理周边人群扔下的垃圾,可实际上占位讲究,正好把法事现场围住,不让外人有偷偷潜入的机会。
我寻了颗大树爬上去,捡粗壮的枝杈树干,稳稳躺住,合上眼睛,默许十息。
再次重新睁眼,翻身坐起,稍稍适应阴寒的环境,便跳下树。
以现在这种状态跳下去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不是直直落下,而是轻飘飘,仿佛个气不足的氢气球,悠悠然落地。
这种体验相当奇妙,让我有些微妙飘忽的念头,却一时无法抓住。
我也不去多想,凝神向前,越过四下警戒的纯阳道士,登上了九里庙。
在重重防记下,好些道士正在忙着收拾照明用的彩灯、线缆。
这就是七彩光的秘密。
也就是准备的时间太短了,不然的话,他们肯定能够弄出更加轰动的现场效果。
我正要继续往庙里走,束手站在一旁的王玄处突然皱眉往我所在的位置瞧了一眼。
不过也仅仅是瞧了这么一眼,他并没有其他任何动作。
这个纯阳宫主持,有点意思。
法事香炉里的香还没有收起来。
我顺手掐了一根收在手里。
进入九里庙,原本庙里那些矮小的黑影都已经消失不见。
只有一个高大的黑影停留在一众废墟中央,从头到脚贯穿一根巨大的钉子,就这么被牢牢钉在地上。
他不停地晃动着,沐浴着月光的身体不时出现大大小小的裂口。
仿佛在千刀万剐。
看到我出现,高大黑影拼命地挣扎,但他摆脱不了钉子的束缚,所有的挣扎没有任何效果,最终只能瞪着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注视着我。
我提着那根香,就往高大黑影身上点画。 「脖子巨巨巨痛,头都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