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洁微微一怔,随即意识到陈树生的意图,嘴角不由得弯起了一个无奈的弧度。
“……”
安洁站在略显拥挤的病房一角,窗外的夜色如墨,与室内昏黄的灯光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气息中带着几分不甘与无奈,随后又重重地呼了出去,仿佛要将心中的烦闷与纠结一并排出体外。
她的眼眸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心中如同翻涌的海浪,不断地思索、权衡,每一个念头都像是夜空中忽明忽暗的星星,既清晰又模糊。
她告诫自己,要冷静,要理智。
尽管心中的怒火如同被压抑的火山,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但她深知,一旦动手,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谁让自己在面对陈树生时,就像是一只被束缚了翅膀的鹰,完全失去了飞翔的能力,也失去了与他抗衡的勇气。
“人家还是伤员……你这个二百五就别动手了。”安洁只能无奈的说道,而陈树生则是以又塞了一颗糖的条件下,97式这边才放弃了挣扎同时将糖塞入到了自己的嘴巴当中。
最为代价接下来的五分钟之内她不会理会陈树生任何的话语……至少要坚持三分钟。
“……2050年9月10日那几天,天空像是被一层厚重的铅灰覆盖,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仿佛整个世界的色彩都被无情地剥夺,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安洁的声音低沉而颤抖,带着几分遥远的回响,仿佛穿越了时空的迷雾,从岁月的深渊中缓缓传来。她的眼神在回忆的旋涡中逐渐变得空洞,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现实,回到了那个充满绝望与无助的日子。她终于决定将这段深藏心底、如噩梦般的秘密揭开,就像是在翻开一部尘封已久的古书,每一页都布满了时间的侵蚀和血泪的斑驳印记。
“我当时就在现场……”她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某处沉痛的深渊中挣扎而出,回响在寂静的空气中,“或者说,我更像是一个在那场浩劫中,凭借着纯粹的运气和一丝不屈的意志,侥幸逃脱的幸存者。”
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那一幕幕惨烈的景象在她脑海中交织浮现,如同噩梦重现。那场浩劫中的每一声呼喊、每一滴鲜血,都如同锋利的刻刀,在她的灵魂深处留下了无法抹去的伤痕。
那是她打算永远尘封的记忆,像是一个被重重锁链束缚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宝箱,从未有人窥见过其内的真相。她本以为,这段记忆会随着她生命的终结一起消逝,永远埋葬在无尽的黑暗与遗忘之中,不留一丝痕迹,仿佛她从未存在过。
如果她能有幸得到养父母为她举办的葬礼,她想象着自己简单而平凡的一生会被铭刻在墓碑上,就像无数默默无闻的生命一样,安然地归于尘土,成为历史长河中的一粒微尘。
或许,那块冰冷的石碑上只会刻下她的名字和生卒年月,简洁而普通,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辉煌的成就,仿佛她这一生从未掀起过任何波澜,只是静静地来过,又静静地离去。
如果能够由她自己来定制那块石碑,她希望上面能够镌刻着一行字:“永不屈服于命运的无名之人。”这短短一句话,浓缩了她一生的挣扎与抗争,也承载了她对命运那无声的抗议。
她渴望这句话能成为她存在的证明,证明她曾经在这个世界上不屈不挠地活过,曾经努力与命运抗争,哪怕结果只是无声无息地消逝。
然而,此刻,当她如此平静地将这段心中最为惨痛的过往娓娓道来时,她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内心竟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