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鸾不置可否。
坐在这个位置上有多艰难,前世的她就已经深刻感受过。
可君昭大可以不出京城,专心对付他的敌党便是。
“当真是冠冕堂皇的借口,我既已‘死’又何必再来寻我?”
她不想再同他辩解,抬脚便要离开,淳于淮书摇了摇头,有些气不顺,道:“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这般心硬的女子?阁楼火光冲天那日,他就不该毅然决然,孤身一人冲进阁楼,去把一具毫无意义的焦尸救出来。”
慕鸾瞳仁微怔,猛地掀起眼帘,将信将疑望着他。
淳于淮书看出她眼中的怀疑,嘴角露出一抹讥讽,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他为了一具不相干的尸体,任凭滚烫的房梁炙烤进身后的皮肉,险些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有些人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有些人却永远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真是可笑。”
慕鸾想起,那天夜里,她无意间摸到君昭后背上凹凸不平的痕迹。
可当时她在气头上,又被他弄的浑身发软,根本没有旁的心思去多想。
没想到那是新伤,还是为了救她。
慕鸾眼睫簌簌颤抖,她当时离开的时候,火势已经快要攀上顶峰。
君昭那样不管不顾冲进去,就算是铜墙铁壁也禁不住火焰的舔舐。
果真是个疯子,人死就死了,有什么好救的,以他摄政王的身份,何愁以后身边没有其她女子陪着?
淳于淮书瞳仁中晃着幽光。
他曾无数次见到王爷在死亡的边缘徘徊,唯独这一次,不是为了逃命,更不是为了筹谋什么。
只是因为一名女子。
从他认识王爷的那一刻,便知他不是一个会做无利可图之事的人。
可他也想不明白,王爷为何会为了一个女人,颠魔至此?
想起那日在鹤湘馆地下密室见到的骇人一幕,他仍是心有余悸,“他以为那焦尸是你,独自一人带着焦尸消失,要不是被及时找到,他就该抱着那具焦尸与世长辞。”
慕鸾一阵心惊,耳边嗡鸣声阵阵。
抱着焦尸与世长辞?
怎么会……不是该忘了她吗?
慕鸾说不清是心痛还是后怕,只是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小疯子这一世是真的在乎她。
湿意染红了眼角,晚风吹动着波澜的海面,无声无息,却久久难以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