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六岁拿刀顶她,到后来不拿刀,用嘴,用眼神,每一次,都让她充满了怨恨。
沈珏洗好了澡,钻进被窝里,他的手摸着林芷的大腿,奶声奶气,语气极其感人“老婆。”
林芷早就洗好了澡,正在看手机,她的背贴着他的胸口,她放下手机,没有看他“你又饿了啊?你想怎么吃?”
沈珏听完,立刻两眼放光,从一个温柔美男变成了一个猥琐男“老婆有什么指示?”
“指示就是睡觉,关灯。”林芷闭上眼睛,这句话她说的很是淡定自然,她觉得没有任何歧义。
沈珏伸手关了灯,然后手放在她的胸上“老婆说了,关灯睡觉,来吧。”
“此睡觉非…”非彼睡觉四个字,被咽了下去,她已经没有说话的嘴了,他的舌头已经贴上了她的舌头。
他的手从她的胸口游走到腰上,那些沉重的呼吸在暗夜里分外迷离。
一手在腰上,另一只手不停的在游走,游走在每一个角落。
熟练的动作,熟练的勾手指的方式,这些动作,他闭着眼睛都可以做到。
他的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换一个方式吃饭,包你满意。”
林芷裸露的肩膀迎着暗夜的微热空气“好。”她没动,她能感受到他永远深刻的爱,那种深刻的爱,在白日寂静,在夜里喧嚣。
于人多处带着自然礼貌的寂静,于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不顾一切的尽数肆意表达。
她最开始能看见他的脸,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头发。
那么好看,那么温柔,刻在她的脑海里。
他的肩膀带着暗夜里的阴影,笼罩了小小的自己。
后来,她看不清夜,也看不清他,只能看见自己墨绿色的睡裙,在夜里,也是墨色的。
她是无力的,那只手把她抱的很紧,好像生怕她会溜走。
爱在暗夜里,到处充斥。
滑过柔软的手臂和腰,滑到柔软的心里。
他的怀抱温暖且有力,感觉一身的肌肉,没有哪一块是白长的。
她只能抱着他的胳膊,抱着他的腰,抱着他的背。
他吻着她的脖子,那纤细柔软的感觉让他浑身颤栗。
他抱着她的背,看着她闭着的双目,长长的睫毛在抖动“看我。”
林芷睁开眼睛,黑夜里看不清他的脸,她伸手抚摸着他高挺的鼻梁“我看不清,但你的样子都在我心里。”
沈珏忽然低头,他没有说话,只是吻着她的唇,把那深刻的多年的各种各样的爱,用行动,与轻微的如风般的细响,一起彻底传递给了她。
他通过自己的方式,各种给她传递着爱的消息。
林芷自然是能感受到他的爱,就像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变化。
又或许,这是从他们终于见面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的。
又或许,是从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想介绍他们认识,撮合他们,就注定的。
注定了那兜兜转转多年始终而不得的缘分,注定了那百转千回历尽艰辛而终于相遇相见的人。
他们终于相爱,但不是所有的爱都会有结果。
有些人,一开始情深爱笃,后来生死不见。
譬如苏子衿和林图。
譬如林锦绣和金宝丰。
十四岁的冬天,一朵粉红色桃花般微笑着的苏子衿回头看林图的那一眼,他有些慌乱。
慌乱一如后来的十八岁,他们录取了大学,他去向她表白,她也同意了的时候。
慌乱一如后来的三十岁,他们十六年的爱情彻底破裂,他的家庭乱七八糟且如一个精品的瓷器最终被打破,彻底稀碎一地的时候。
十四岁少年心慌的无力,到三十岁青年时候,彻底凌乱后悔的无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与恨,爱会变成恨,恨基本难以转变成爱。
但如果,是爱与恨的反复纠缠,带着经年的秘密慌乱,带着反复的大雾弥漫,也能让心中最深处的爱与恨彻底痉挛。
“她变态吧!”沈珏一边放水,一边帮林芷扎起头发。
林芷露出纤细的脖颈,那里也有一颗小小的黑痣,不仔细看也根本看不见。
“我也觉得她变态,后来,我爸死的时候,她非要来见他最后一面,还痛哭流涕。”她转过身,沈珏把她抱进浴缸,在里面撒上玫瑰花的红色花瓣,看起来很浪漫。
浴室凝香,细微声响。
沈珏也坐了进去,两个人趴在浴缸的边上。
她莞尔一笑,勾起嘴角“你说,我要是打电话告诉林锦绣,说林锦绣,我找到你亲妈和你亲弟弟了,她会不会立刻飙过来,和我同归于尽。”说着说着,就笑得不行了。
北城的夜同南城一样,有幽深,且无边无际的一片黑暗。
不过,厚重的雾霾和过于混浊的空气,让处在城市中心的红色四合院里,根本看不见星辰。
看不见星辰,也看不见月亮,只能看见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