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染颜难得晚上出来,此时正在兴头上,反正似锦还在呼呼大睡,她也不着急回去。
她买了一只叫花鸡,一壶果酿,正坐在街口的繁茂大树上美美吃着,街口人来不多,拐弯处通着一条窄巷,里面皆是快要迁拆的房屋,幽静似针落都可闻。
温染颜撕下一条鸡腿,刚要浅尝,却见迎面行来一名戴着帷帽女子。
女子穿着青衫,身姿纤长,气度高洁,轻纱漫漫之下却难掩倾城色,微风轻动影弄人心,月色清辉下,她缓缓走入窄巷,姿影绰约,神秘朦胧。
仅仅只是惊鸿一眼,又有帷帽遮面,温染颜还是第一时间将她认了出来。
是沈知香。
虽说现下时辰尚早,但她到底是太傅府的嫡女,平日里知书达理,温婉娴静,现下,却专挑这种寂静的窄巷走入,又无婢女伺候在侧,这是为何?
温染颜心下好奇,一边食着鸡腿,一边悄然跟了上去。
她身形轻盈宛若灵猫,几息之后,又辗转坐到了另一棵繁茂树上,与此同时,沈知香也停在了一间破落小屋门口。
残角屋檐下灯笼悬挂,陈旧木门紧闭,此处寂寥冷清,鲜有人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做什么不正当的营生。
沈知香轻轻叩门,不稍片刻就有一名白发老翁将她迎了进去。
温染颜顺势而望,便见小屋内草药遍地,晚风徐徐来,药草清苦香绕在鼻尖,久久不散,原来是一家冷清隐蔽的医馆。
照理说富贵人家皆配有医术高超的府医,像沈知香这般身份的,更犯不着深夜独自来这种小医馆,这是生了什么疑难杂症,不愿叫人知道吗?
温染颜看着沈知香随老翁进入主屋,杏眸里忽而淬着一缕了然于心的笑靥。
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疑难杂症并不是病。
而是蛊。
春夜寒峭,虫鸣聒噪,燃于主屋的烛火微熄,沈知香终于拎着一剂草药,步履沉重地走出,夜风迎面,帷帽薄纱轻拂,隐隐露出她那张略带愁容的俏脸。
老翁送她至门口,悄声叮嘱:“小姐应当是心病,回去好好调理,保持身心愉悦,自可痊愈,若这药吃下还有何不适,老夫再帮你开个别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