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处理完公务,回到梅园时,妙锦由采琪扶着正在听雨轩的院子里遛弯。
有炖正在津津有味得吃荔枝,石桌上放着本医书,不时看上一眼。
他所忌惮的有炖此时像个少不更事的邻家大男孩一样,贪吃率真,自得其乐,朱棣的心不由得一松。
也许是建文帝削藩让自己的神经过于紧张了,才会把有炖当成假想敌。
他是自己最亲的侄子,跟儿子又有什么区别?
“妙锦,有炖”,朱棣高声叫道。
“四伯”,有炖立马起身,一副如获大赦的样子。
从水桶里舀了瓢凉水,洗干净手,“四伯,我走了”。
朱棣见妙锦走路仍有些不稳,“明天再来一天”。
有炖不情愿地扫了眼妙锦,“大小姐好得差不多了”。
“再来一天,辛苦了”,朱棣拍了拍有炖的肩,“你得多练骑射,别总坐着看书”。
与朱棣相比,朱有炖的身形的确略显瘦削。
朱有炖随意一笑,拿起医书,径直走了。
这也太目中无人了吧,连个招呼都不打,妙锦惊讶而无奈地望向朱棣,“要不明天让阿楹过来吧,省得麻烦人家”。
“阿楹不懂医术,还是有炖吧”,朱棣定睛细看了会儿妙锦的脸色,“还得再休养一天”。
“我明天去给三哥上香”,妙锦担心被禁锢在梅园,不让出去,“朱有炖不是医生吗?让他跟着”。
遭人嫌弃还是平生第一次,妙锦很生气。
朱棣只得应允,“也好,不能去太久”,他揽着妙锦,在她耳边低语道,“以后回长乐宫吧,我让人尽快收拾出来”。
“要登基了吗?”妙锦把声音压得极低。
他神采飞扬地点点头,“长乐宫这几年没人住,用不了几天就能收拾出来。”
“我想留在梅园”,妙锦舍不得这里。
“长乐宫也是咱们的家”,他轻轻地捏了捏她秀挺的鼻子。
晚饭是酥脆的芝麻烧饼,两人严格遵守“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语,闷着头吃饭,轻轻的咔嚓声此起彼伏。
妙锦把手心的一撮碎饼屑一股脑全倒入嘴里,万分眷恋地舔舔嘴角,忍不住赞叹道,“旁师傅的手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