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彻闻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沉声道:“人之既死,神形俱灭,六识尽丧!先生满腹大才,一腔报国热血,若如此死了,岂不可惜?还望先生三思,留得有用之身,上报朝廷,下安黎庶,奈何要一心赴死乎?”
祖达授冷笑道:“达授已然抱定必死之志,萧元彻,你还是莫要费口舌了!”
苏凌心中暗忖,这萧大丞相果真对祖达授青睐有加,也是真心想要收降于他。
自己也是头一次见到,萧元彻为了一个人如此的耐心劝说,苦口婆心。
只是苏凌暗笑,怕是这祖达授要辜负萧元彻一番心意了,那祖达授但凡少一点执拗和固执,怕是那沈济舟也不会一直将他锁到自己兵败,也未放他出来。
萧元彻心中也有些无奈,他是真爱祖达授之才,只得又耐着性子道:“达授先生啊,人何必执着于一时,那沈济舟早已弃你不用,你为何还要保持对他的忠诚啊!”
祖达授长叹一声道:“主公犯错,乃臣下规劝未尽全力之过也,萧元彻啊,我只恨主公未听我之言,才有今日之败也!”
萧元彻闻言,颇为好奇道:“哦?但不知达授先生所献何策,元彻愿洗耳恭听。”
祖达授瞥了他一眼,一拂衣袖道:“罢了,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便是说与你听,又能如何?”
祖达授眼中显出怅惘神色,一捋颌下须髯,缓声道:“遥想数月之前,我主未发兵之时,我便曾进言,我主富有五州之地,疆域广袤,人口众多,无论财力、人力、物力,还是兵马皆远胜于你萧元彻,萧元彻你虽占据中原数州,但西北有沙凉蠢蠢欲动,西南又有益安刘景玉虎视眈眈,与你接壤宛阳之地,那镇东将军孙骁也与你不是一条心,更暗中联结扬州刘靖升,更远者,荆南钱仲谋亦有打算。仅仅是这些势力,便可让你疲于奔命,活活将你的耗住,钳制得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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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彻点点头,并不否认道:“达授先生大才,一番话将这天下局势分析的极为透彻,元彻佩服!”
祖达授冷笑道:“萧元彻,这一点你倒是不错,敢于承认你的弱势,倒也值得称道!”
他顿了顿,又道:“鉴于局势,我曾力主主公稍安勿躁,更严明上兵者伐谋,无需急于出兵,只需采用联合之计,联结环伺你周围的强敌,不停地袭扰你的势力地盘,到时你顾得头,顾不得尾,定然焦头烂额,如此一来,耗上你一两年,你这数州之地,定然民生凋敝,士卒匮乏,你必自乱也!到时,大将军再遣一上将,取你州郡,唾手可得也!”
萧元彻倒吸一口冷气,沉声道:“沈济舟倘若用先生之计,元彻死无葬身之地矣!”
祖达授惨然一笑,摇头叹息道:“唉,只是可惜啊,我主听信小人郭涂所言,不用我之计策,更将翰文兄下狱,将我打入囚车,一意孤行,与你战,才有今日一败涂地啊!”
说着,他用手点指萧元彻道:“萧元彻,倘若我主用我之策,试问当今乃谁人之天下耶?”
萧元彻闻言,又是哈哈大笑道:“沈济舟昏聩,误信谗言,岂能怪先生乎?他合该此败!先生大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先生啊,莫要执念了,投效于我,我定倚重与你!如何啊!”
祖达授闻言,忽地昂首而立,凛凛斥道:“达授自身陷囹圄之日,便已不惜此身也!今我主新败,渤海气势低迷,当以我死,以震渤海男儿热血!”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萧元彻道:“况,临入你厅前,我早已与逄佶兄,击掌为誓,纵然是死,亦不为你之臣也!萧元彻,废话少说,若你还算豪杰,当杀我快些!”
萧元彻闻言,依旧十分不舍和惋惜地打量着祖达授,接连摇头叹息道:“先生大才,杀之可惜!杀之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