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无法成为安平心中最重要的人。
只有孩子是母亲最割舍不下的。
穆成康几乎每天都要听孩子的胎动,亲手给孩子做了小木剑,编了摇篮。
他希望是个儿子,这样安平在西昌的地位就稳固了,等他再进一步,安平就是西昌的王后,他们的孩子会是西昌的太子……
可一切都是假的。
那是安平给他编织的假象,她根本没怀孕,只是服用药物造成了假孕。
她做这一切,甚至愿意与他同房,都是为了护住一个人。
穆成康亲手做的那些小物件,每天轻轻趴在安平腹部听胎动的举动,桩桩件件都提醒他是个傻子,被安平骗得团团转。
遇水城沦陷,父王西去,他跟二哥拼死相争,最为险要之际,安平在这时候带着那人出逃了。
穆成昊还是从二哥得知此事的,他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就摆在面前。
仿佛被人往心口狠狠刺了一刀,他气的想杀了安平,连夜带人追过来,引弓搭箭,箭已在弦上,却在瞄准她的那一刻,偏移了。
一路追击至此。
安平被受惊的马带到冰面上,最惊慌的人不是安平自己,而是穆成康。
“安平,你想死吗?快抓住鞭子,我拉你上来!”
穆成康再次把长鞭甩了出去。
身后上前的追兵随着三皇子勒马而止步。
这样极寒的天气,江面凝结成冰,人是可以在上面行走的。
但方才的马是飞跃到江面上,车厢直接撞碎了冰层,此时这一处已经开裂,靠近的人越多,冰面裂得更快。
元思宁身下冰凉一面,她已经被冻得没有什么知觉了,身体撞在冰凌上的疼痛也是麻木的。
这一路逃亡,她长发凌乱,衣衫也破败不堪,早已没了一国公主的端庄雅致。
西昌王庭和大齐盛京隔着千山万水。
回家的路,实在太远太远了。
她已竭尽所能,还是被阻隔在这天江之畔。
穆成康追上来了,被他抓回去,即便不死,也永困异乡,生不如死。
元思宁还是没有握住鞭子,她缓缓动了一下腿,试图坐起来。
她刚一动,穆成康的心就险些跳出来,嘶吼道:“别动!安平,别动!”
作为西昌人,穆成康显然更清楚这天江冰面是会吃人的。
其实元思宁也知道。
回家的路她描绘了千万条,每条路上的艰难险阻都曾预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