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姩不再犹豫,转身跑向小破屋内,见她满脸惶恐不安,燕行简便料到是追上来了。
他胸口起伏着,想起身,姜姩压住他的动作,“行简,他追上来了,我们……我们怎么办。”
她没了主心骨,连续那么多日的艰难逃亡,最终还是逃不掉。
“别怕,我……我带你走,”他又想起来,可连站稳都做不到。
姜姩抱住他哭出声,燕行简闭上眼睛靠在她怀里,喘着粗气却无能为力。
“行简,我去引开他们,让千霄背着你走,”她最后做出决定。
燕行简突然抬头愣怔看着她,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不行,你不能去。”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她面露痛苦之色,目光却很坚定。
说完便不再理会燕行简,拿出两个花瓶,拔开木筛子,往手腕划开几道口子。
之前都是划手背或其他地方,流出的血量不大不至于致命。
这次却是划破了经脉,血如同小水柱流入花瓶里,她还嫌不够多不够快,用手挤着。
燕行简目瞪口呆,连忙爬着过来想阻止她,“姩姩,你干什么,快停下。”
他困难的爬到她身旁,姜姩用另一只手挡住他。
不过须臾,两个花瓶都装了半瓶的血水,她脸色惨白,左手抖个不停,血还在流。
用白布包住,血却还是止不住渗出来,染红了一大片。
她紧紧抱住燕行简的双肩,眼眶通红,难受的眉头紧锁,哽咽开口:“行简,我去引开他们,你带着这两瓶血水,和千霄一起逃走,快要玟州了,到了玟州就有救了。”
语速又快又急切,她心里十分舍不得,把虚弱的燕行简拥入怀里,“他不会杀我的,但他会杀了你,我们一路走来那么苦那么难,就是为了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不要……不要离开我,”燕行简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裳布料,双眸也赤红起来。
多而乱的马蹄声已经可以听到,时不时还有人声,姜姩知道他们要来了。
她双手颤抖的摸着他的脸,抱着他的手臂一收再收,声音嘶哑:“你也是我的命我的一切,行简,我只想你活着。”
燕行简哭出声,只一味道:“别抛弃我……别离开我。”
姜姩狠狠心,打开花瓶给他灌了不少血水,这样应该可以有些力气了,扶起轻飘飘的他走出屋外,把他捆到了千霄的背上,把包袱也系在上面。
燕行简朝她伸出手,恳求道:“姩姩,别走,别离开我好不好。”
他知道这么一别恐怕一辈子不能再相见,心如刀割,如同剔骨之痛。
姜姩拉住他的手,双目含泪,眼泪也是被难受得硬生生逼出来的,她努力笑道:“我在上京等你,你就听我一次话,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她回头看了眼快要到此地发现他们的人群,来不及再磨蹭。
在燕行简脸上落下一吻,吻掉他也被难受得逼出来的泪珠。
“你要活着,我等着你娶我,行简,你永远是我心里最好的少年郎,我等着你。”
她把手松开,拍了拍千霄的脑袋,退了几步,哭到青筋根根暴起,手紧紧攥着胸口衣领,“走吧。”
千霄回头望了她一眼,四蹄便无力的小跑而去,千霄也没了多少力气,带不走两个人,就算带走,也跑不过身后那些精壮的马儿。
燕行简用尽力气喊着她,却只能看着心爱的人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姜姩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遥遥望着千霄驮着他远去的影子。
她心里十分舍不得,但只希望他活着。
送走他不过半刻,谢长砚便带人搜到了此地,耳畔响起他慌乱的声音,姜姩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绝望,比坠入地狱还要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