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雀慢慢跪下去，默默听那卫子燕唱完，这个过程中，卫子燕分别用桃枝和荆棘三次轻打她脊背，又一遍遍抛洒糯米驱邪。

然后，卫子燕端来一个盘子，盘子中放着一张黑色的鬼脸面具，跟其他镇邪司夜游使的面具一模一样。

在镇邪司，日游使的面具是白底带红，日游校尉面具颜色反转，是红底带白。

夜游使面具是黑底带红，夜游校尉是红底带黑。

除了面具，日游使和夜游使还有具体的划分，这一点体现在随身腰牌和官印上。

一把匕首递到桑雀面前，卫子燕嗓音沙哑，“以右手掌心之血，叩谢神明赐予。”

桑雀接过匕首，略微迟疑了下。

她的右手掌心之下埋着厌胜钱，平时需要血，她都是取左手的血。

但是到这一步，她已经无法后退，只好摊开右手，以匕首划破。

卫子燕牵着她的手，将血洒在面具的口中，最后让她将自己的手掌按在眉心，一抹而下。

卫子燕双手捧起面具，唱着空灵中带着诡异的调子，慢慢将面具朝桑雀脸上扣去。

“戴上它，你将不再是君王的臣民，不再是爹娘的子女，不再是普通的百姓，你是镇天下邪祟，斩世间恶鬼，神明御下的夜游使。”

面具扣在脸上，桑雀心中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既视感。

她感觉自己像戴金箍的至尊宝。

面具戴上，仪式结束，桑雀收敛念头，朝着前方被笼罩在浓雾中的存在叩拜。

随着她每一头额头点地，她都能感受到一股热流，从面具上散发出来，注入她的心脏。

三叩之后，桑雀一抬头，周围雾气皆消，整个广场上竟然除了她和卫子燕，没有其他任何人。

桑雀懵了一瞬，刚刚她明明在雾气中看到其他带着鬼面具的夜游使，她还疑惑望山城镇邪司的夜游使有这么多人吗？不是全在外面忙吗？

卫子燕看出桑雀的疑惑，轻声道，“那些都是逝去的英魂，来见证你的仪式。面具随身携带，且不可弄丢，腰牌和官印，以及其他东西，自己去功曹司领，面具和官印的用法，会有人教你。”

卫子燕很疲惫，说完之后就拿着荆棘和桃枝先行离开。

桑雀也是从卫子燕口中知道，望山城偌大个镇邪司中，先前只有卫子燕和庄婆婆两个女人。

她们都隶属于功曹司，庄婆婆负责管理档案，卫子燕负责镇邪司内外，所有跟祭祀相关的事情，都属于文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