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到南山村的第五日了,李竹晨起浑身酸疼,手脚像是被重重捶打过,连着几日的奔波终于在今日有了反噬。
她神色恹恹的坐在床板上,外头日光正盛,自己却提不起劲来做事,真是令人苦恼。
苦恼着苦恼着,李竹蜷起身子,抱紧双腿,眼眶渐渐红了。
说到底,她只是个自小在村里长大的姑娘,生平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县里,去过最豪华的场所就是张府,凭着自己仅有的认知藏东西为出逃做准备,凭着一腔孤勇在出嫁这日出逃。
前几日她刻意地不去想其他,只让自己忙起来,满脑子都是她得好好活着。
今日疼痛显现出来,那层虚假的坚强就毫无征兆的碎了。
李竹红着眼眶咬紧牙关,不想让眼泪掉下来,水珠盈满眼眶,她不自觉的眨了下眼,泪珠滚落,砸进地面的灰里,很快被吸收掉。
她有些想她娘了。
娘亲去世后,爹也真情实意的难过了那么几年,给娘亲好好的立了牌位,每逢初一十五就上香祭拜。
后来后娘进门,娘亲牌位前的香炉渐渐地没有了香火环绕,李竹每日被支使着做这做那,直到一日她发了高热,怀着满腔的委屈躲进娘亲的灵堂前,才惊讶地发现那牌位已是蒙满灰尘了。
前尘往事,说来都是过去的事,可李竹回想起自己当时的羞愧、难过与思念,却好似还在昨日。
出逃前,她什么都准备了,却唯独把娘亲的牌位留在了家里,不是她不想拿走,爹也不知抽什么风,自己的东西被偷摸弄走没什么感觉,却没隔几日都得去放牌位的小灵堂待会儿,李竹实在没找着机会去偷拿牌位。
“唉!”李竹深叹口气,不能再胡思乱想了,今日身上没什么力气,出门去山里是别想了,就在院子里收拾收拾吧。
强忍着剧痛起了身,走了两步路,李竹感觉这疼痛有些缓解,却怕自己手脚不利落,不小心摔着,拿过那根山下带下来的木棍撑着慢慢走。
第一日割下的杂草已经被晒得枯黄,李竹暂时没有去把它们收集起来,而是拿着斧头,准备今日把院子里的杂草全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