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晴娃的孩子梳着朝天辫,充满好奇地一路跟随,歪着脑袋看看胡时真,再看看陆诗柳。
胡时真大半个身子压在老人身上,道路不平,老人走得有些气喘:“我和老伴年纪大了,也不再折腾了。这娃娃是前几年水灾我在岸边捡的,取了个小名叫晴娃,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
转眼间进了院子,老妇人正在炉子前看着火,看见几人登时吓了一跳,老人忙道:“不怕,是好人。”搀着胡时真进了房间,那房中陈设简单老旧,一张大床,一张小床,被褥乱糟糟地堆在床上,老妇人随着进了屋,手忙脚乱地将被褥推到一旁。
“让他趴着。”陆诗柳一边说一边摆正胡时真的姿势,老人有样学样,将胡时真放在床上。
老妇人战战兢兢地道:“流...流血了。”
陆诗柳怕对方害怕,又将自己瞎编的身份跟她复述一遍,这才道:“只要我兄长醒来,我俩便不打扰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女子谢过老人家。”
老妇人极是怕生,躲在老人身后,老人道:“无妨无妨,让你兄长养好了再说,不过添双筷子的事儿,不着急走。”
陆诗柳千恩万谢地拜过,这才讨了一碗水,自己顾不得喝,先喂到胡时真嘴中,胡时真虽在昏迷中,但对水的渴求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嘴巴嘬嘬饮了大半碗,陆诗柳喜上眉梢,将他那被撕烂的裤子扯下来,用清水小心擦拭。
不出所料伤口已全数崩裂,看起来血淋淋的,陆诗柳擦净淤血,那边厢老妇人从衣柜中颤巍巍地拿出一方白布,陆诗柳不迭声地道谢,老妇人羞赧地笑了,嘴中大半牙齿已经脱落,独剩下两颗漏风的门牙。
陆诗柳将那白布用剪刀剪开,给胡时真包扎时,胡时真嘴中的呻吟声时断时续,等她包扎完胡时真已苏醒了过来,两眼失焦呆了半晌,这才回过头来:“这里是哪儿?”
陆诗柳喜极而泣:“咱们遇到好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