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此刻若避而不见,反添罪愆,皇后之言于帝前,必成利剑。
“殿下伤势沉重,三日未眠,铁打之躯亦难支矣。”
牙住忧虑之色溢于言表,言辞间满是关切。
然季昌宁面色愈发沉凝,只淡淡二字:“无妨。”
此二字,似千斤重石,压下了牙住所有忧虑与劝阻。
季昌宁深知自身之狼狈,却亦知,唯有如此,方能稍慰皇后一族之怒。
于是,他跪立御书房外,身形如松,低垂眼帘,神色淡然,仿若周遭一切皆无法动摇其心志。
烈日当空,汗水浸透伤处,痛楚难当,然季昌宁纹丝不动。
直至殿门轻启,皇后缓步而出,其言冷冽如冰:
“太子殿下,此乃何意?莫非欲在陛下面前,展露太子之威?”
皇后之语,满含讥讽与不屑,视其伤而不顾,反以为咎由自取。
季昌宁却也不辩解,只是单单忍下这侮辱,不殃及师门,多大的侮辱,他也受得。
皇后见他一副沉默以对的模样,眸色之中,划过一丝厌恶。
“罢了罢了,陛下也就是个心软的,唤你回去,说是你差点丢了性命。”
“本宫心善,不欲追究你。”
季昌宁抬眸间,双目之中,一片阴鸷。
“是……”季昌宁抿了抿唇,站起身来,“多谢母后,儿臣告退。”
泄了皇后的火,加上季霖磐上书,请求皇帝念及旧臣,裴书臣隔日便解了禁足。
然刚踏入门槛,便闻裴书臣冷语如冰:
“跪下。”
几乎是下意识,季昌宁便顺从跪下,以往裴书臣罚他,便是没理由硬找理由,也早就习惯了。
“殿下,好大威风,当街杀人,真当老夫要一辈子幽禁于此,管束不了你了!?”
裴书臣的话,说的阴恻恻,不带丝毫感情。
季昌宁声音颤抖,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
“宁儿不敢,请师父息怒。”
“不敢?哼,你最擅长的就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