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正洹知道了多少?
许是外间的水声太大,将心中的汹涌都压了下去,也许是佛香静心,吴正珩的心弦没有一丝起伏。
对着吴正洹,他是防备的,但不曾用最坏的想法去衡量。
是以,他平静地问,“大哥要如何?”
“我帮你。”
“你帮我?”
吴正洹转回了身,他眼中的挣扎和沉重让吴正珩为之一震。
这是一个对吴正洹来说,异常艰难的决定。
但他心中有一把衡量世间的尺,他不再是困在尚书府中养尊处优,只在纸上见百态的公子了。
这颗跳动的心,在时时刻刻谴责着自己。
他一字一字吐露得艰难,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正确,却像一把刀子一样凌迟着他对父亲的孝心,对母亲的敬重,对尚书府的责任。
他的指尖嵌入了掌心:“尚书府的管理大权一半在母亲手中,我可从中协助你。至于父亲的兵权,他如今有意交给我,我也可以将之拱手与你。”
吴正珩紧紧蹙起眉头,他正要开口,吴正洹继续道,“但是五弟,你听着,我帮你,是为了赎罪。”
“我知父亲罪大恶极,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终有一日,尚书府的每一个人靠着那些鲜血得来的荣华富贵,都会烟消云散,惨烈收场,我知,这是应得的,可是我作为尚书府的大公子,家族荣辱担在肩上,我日夜惶恐难安,找寻出路,可是眼见的,你就要挥刀而向了……”
“大哥……”坚硬的心房生出裂缝,吴正珩何曾见过这样茫然潦倒的大哥,在他心中,大哥一直是光风霁月的翩翩君子。
吴正洹再次打断了他,“五弟,大哥同样愧对于你。这一次,我会站在你这边,但是你千千万万要答应我,不论将来朝堂如何变化,定要护住尚书府的每一个人。”
光影将吴正珩脸上的窘迫和为难清晰地展露出来,吴正洹痛苦地喘着气,“我好混账,好无赖,怎么能让你对过往十几年的痛苦彻底放手,我也好难办……只是,五弟……”
吴正洹艰难地压下激烈的情愫,掀开袍子就要跪下,“大哥求你,永远不要伤害父亲……”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