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百姓不服,“从头到尾都是你们这些盛京来的人在诋毁詹郡守罢了,怎不见一位受伤害的人出来喊冤屈?”
吴正洹这时才体会到衡阳子当初所讲的无奈。
众生多愚昧,可这愚昧中的可悲,究其原因,还是上位者造的孽。
他一点一点剖析詹景灵的两面三刀,“几百年了,阜中丢失的人,走散的人,或者美其名曰出了远门过得很好的人,很有可能衣不蔽体、死无全尸地扔在了那泥潭中,他们可能是你们的亲友,是从你身边擦肩而过轻笑点头的泛泛之交,是死了他一个,魔爪就没能伸向你的倒霉鬼。”
“是,詹景灵有手段,没有一个百姓说他的坏,关押了一府的人,没有一个同伙站出来反水。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而我们这些看客又怎会好心到要与施害人共情?大家睁开眼睛,多看看现实血淋淋的证据吧。”
比起吴正洹的苦口婆心,吴正珩更显的雷霆手段。
詹景灵嘴硬什么都不说,还动不得。那一屋子的人也都不语,那么吴正珩就去查。
将每一个人的罪证查明,每一件单独拎出来都是触目惊心的,史官记录得心惊胆颤,几度提笔哽咽,“悲怆唏嘘,难以言表啊……”
罪证查明,就拉到露天场台,当着百姓的面念三遍罪名,问认不认罪。
皆不认罪。
皆是在正午斩首。
慕蓁熹就是在断头台后面看到了那名女子。
她一身素衣,微微昂着头感受正午阳光。
一道阴影砸下来,女子看到慕蓁熹,轻轻一笑,“喜儿可真是好运,捡回一条性命,不亏你的名字。”
慕蓁熹念了一遍她木板上贴着的罪状,“证据确凿,为何不认罪?”
“有何好处?”
“你……你就不会心痛吗?死在你手上那么多年轻的女孩子……”
女子笑了,“人总会有一死,早死,晚死,有甚至区别?活在人间才是炼狱,每日都要吃饱肚子,冷了热了要照顾好身子,多折腾呀。”
她果然……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