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人正自大发凶威,眼看已要将庆忌重创擒拿。
可这时却霍地止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瞧去。眼眸深处,竟隐隐流露出些许尴尬与紧张之色。
“这声音?是天筮乌玄!”
庆忌踉跄站定。听到这说话之声,他心中亦是猛得一跳。
“哎……遥想老朽当初,也曾是英姿少年,多少姑娘追在身侧。
可叹自做了这劳什子的圣族‘大天筮’后,居然就气运大衰。姥姥不亲,舅舅不爱。人见人憎,如避虫蝎。
好容易说了一门亲事,岂料好好的闺女,未过门却先夭折了。
哎,这就叫红颜薄命,芳草成灰。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呀……”
夜风拂动满山林木,更增添了声音中的凄凉感伤之意。
停了片刻,这声音又道:
“可笑世人,不知良辰易尽,逝者如斯。三更半夜,还要争争抢抢,打打杀杀。
到头来不过转眼成空,白忙一场。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真是何苦来哉……何苦来哉……”
这声音一路絮絮叨叨,脚步踢踢蹋蹋。
终于,庆忌看到一个白花花的头颅,自半山腰处若隐若现,竟是已要爬上峰来。
“哼!算你走运!”
鬼面人见状狠狠瞪了庆忌一眼,接下来他身影一闪。再出现时,已在十数丈外。
雄壮的身躯撕裂气流,拉出一道道残影,划空而去。
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密林深处。其身法之快,比来时何止迅疾了数倍之多。
“走了?”
鬼面人如此轻易退去,倒是颇出庆忌意料。
他松下一口气,连忙运转《神照经》,全力平息灵魂之海中的金灯异动。
“梦断香消四十年,云峰柳老不吹绵。吾身行作山中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云儿,云儿,玄哥来看你了……咳咳……咳咳咳……”
衰老的身影,颤颤巍巍爬上峰顶。大概还摔了一跤,前襟和袖上满是尘灰。
“小子庆忌,见过天筮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