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舍不得。

舍不得叫她放开。

若不是怕她看出什么,他甚至是甘之如饴。

站在窗户旁,他看着那两人手捧书籍离去的背影,心里泛起的酸楚令他感到窒息。

谢老夫人催得紧,谢淮抽空回了趟静安侯府。

一回府,一道火红的身影扑了过来:“大哥,大哥,我有好东西要给你看!”

谢文远献宝似地想将腰间的香囊拿给谢淮,里头装着他上回打下的那只鸽子脚上绑着的密信。

可他还没蹦跶到谢淮跟前,就被柳月眠打断道:“你大哥刚回来,应当让他好好休息。”

谢文远有些怕她,低低“哦”了一声就回自己房间了。

柳月眠如今跛了腿,害怕谢淮嫌弃她,一见谢淮就拿着帕子矫揉造作地哭了起来:“文远如今变成了这样,一直都好不起来,我这腿也坏了,以后孤儿寡母不知该如何是好……”

哭得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心中却恨不得谢文远一辈子这样傻下去,她与谢淮二人才能在一起。

谢淮没有揭穿她,只是淡淡道:“无需担心,我会让人照顾好你们的。”

这话让柳月眠心中一荡,直接将话理解成“我会照顾好你的”。

第二日她准备上门送殷勤,却得知谢淮收拾了东西进宫去了。

谢淮继续住在爻华殿,他的手臂还需要李太医的治疗。

他也不愿意住在谢府,恐又要遭谢老夫人和柳氏的设计,将他与柳氏生米煮成熟饭。

这几日阴雨连绵,一入夜,他右手手臂的骨头仿佛被无数只虫子啃咬一般,细细密密的疼。

每每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会将她的衣物拢在枕边,嗅着她的气息入眠,就仿佛她还在他身旁一般。

这些衣裙都是他上次回谢府,特地从飞霜院带过来的。

她的衣裙本有很多,可上次被苏妙雪弄脏后,扔掉了大半数,如今只剩下了这几身。

谢淮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渐渐将她淡忘。

他如今夜里也能睡一整夜的觉了,不会再无端梦到她。

直到那日,宫人擅自将那几身他放在床榻上的罗裙拿去浣衣局洗了,上面再无她的气息。

他又开始一遍一遍的梦到她。

他终于知道,原来之前的自己只不过是在始饮鸩止渴罢了。

谢淮觉得自己病了。

他越来越想见到她,梦里也越发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