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书屉中已经摞了厚厚一沓的书信,每一封都是苏府的威胁。她只盼着母亲赶紧抵达京城,待她将母亲安排妥当后,便同谢淮提出和离。
如今与他的每一日,无论真情假意,全当作是放纵自己的内心,做一场最后的美梦……
谢淮轻抿了口茶:“之前听彩云说,夫人似乎绣了个香囊。”
那语气淡淡的,似乎真是不经意间提起。
刚掀帘子进来的彩云又是一愣。啊?是她说的吗?她有说过吗?
提到香囊,苏怡言反应了好一会儿才从记忆中搜寻出那只原本要送给谢淮的香囊。
一对鸳鸯脖颈偎依,当初她一针一线绣了大半月,为的就是今日。
可那香囊早没了啊,早在她一次次对他失望的时候,在她最难过的时候……她将那只鸳鸯香囊随手送给了旁人,如今让她去哪里再拿出一只来?
她两眼一闭敷衍道:“丢了,被兔子叼走了。”
“无妨。”
苏怡言松了口气,没想到谢淮今日这般好说话。
“再绣一只就好。”
“……”夸早了。
她在灯下绣香囊,谢淮唤竹二将书房的书卷搬一些过来,就坐在她身旁。烛火摇曳,两道影子看起来挨得极近。
见她取了绿色的线,谢淮突然凑过来问:“绣的什么?”
温热的鼻息扑在她的耳侧,她手一抖,细细的绣花针差点掉地:“……翠竹。”
“不要翠竹,”谢淮摇摇头:“要鸳鸯。”
苏怡言不大乐意,鸳鸯多难绣啊:“竹子好看,绿油油的,衬你。”
苏怡言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谢淮的脸色变了又变,顺手拿起手中的笔杆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
“鸳鸯。”他语气肯定。
无奈之下,苏怡言只好在谢淮的注视下,一针一线重新开始绣。
夜色渐浓。
喝了安神汤,苏怡言终于困得不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