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点懵圈。
按计划今天我们是要去花城的。现在去吴州,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我也只请了五天的假,怎么够去吴州?我有点难为情地望着他和他。
“我只请了五天假,要跟报社延长假期才行,我怕行政部会有意见。”我请的假够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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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敢有什么意见?正好我要去见老爷子一面,把今天的复查结果告诉他,顺便敲定去吴州的事。”周云生拍了拍厉尘扬的肩膀,“我来安排,有我在呢!”他朗声笑了起来,“姥姥看到你带万宁来,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呢!”
厉尘扬黯淡无光的眼睛,瞬息亮了起来,又慢慢暗了下去。
吴州是苏城治下的一座小小的城,古时吴王建城至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我连苏城都不曾去过,从S城到苏城约15个小时的车程。至今还没有直达的航班,要在海城周转。
厉尘扬好不容易松口,答应去吴州,他那对为他愁断肠的父母赶忙安排行程。一路有人护送,医护相陪。反倒没我什么事。到海城又安排了人来接机,一路周转烦不胜烦,好在他心情看起来还不错,极难得的没有冲身边人发脾气。
周云生倒是个很识趣的人,他怕我一路呆坐着发闷,一路讲些趣事。讲到厉尘扬小时候的糗事,他笑得前俯后仰。那人坐在车后,兀自沉闷着,却拿他毫无办法。
汽车一路疾驰。
“你知道吗?”周云生坐在我身边,“尘姥姥家后花园里有一片池塘,夏天种满荷叶还有红菱角,小时候一放暑假他就吵着要去姥姥家。姥姥家有一只洗衣服的大木盆,他把盆放下池塘就坐进去摘莲子捞菱角,他怕把衣服弄湿,都是光着屁股坐盆里的。那傻孩子不知道那池塘里都有什么,那么大的水蛭……”周云生伸出手指比划着,笑得花枝乱颤,“挨着他小鸡鸡就咬,咬得他血淋漓的,把他吓得呀爹呀娘的哇哇乱叫!手舞足蹈就打翻了木盆掉水里了。”
我捂着嘴隐忍着笑,末了还是破防大笑起来。
透过后视镜,我看着那张如暮春风飘雨摇花落叶凋零的脸。收起笑来,心中哀怨叹息不已。彼时的快乐,几时才能回来?
我抱着自己,蜷在座椅里,睡意朦胧。
车子沿着高速公路一路往北驶去,天阴沉阴沉的,像一块烂抹布,垂悬在头顶。苍冷的云絮,被风吹散,漫无目地地飘泊着。
夜里九点半,抵达吴州城。
一下车就吐得七荤八素。伏在那座有着高大牌楼的老房子前的石狮下吐得脸色煞白。
厉尘扬坐在轮椅上一脸倦色地看着我,“你还好吧?”
我摆摆手,独自消化那从天而降的苦难。
“且死不了。”我擦着嘴角的口水,满腔苦涩地看着他,“你看上去也好不到哪去呀!”
我抬头看那牌楼上龙飞凤舞的大字:宁园。
我忍不住笑起来,还真是天降的缘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