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下,只要不颠簸到怀里的人,他才会稍稍心安。
在这乱世之中,有太多的无奈。
依着他的性子,柴靖早就被一枪爆了狗头。
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组织交给自己的任务还未完成,个人生死事小,切不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刚才自己是冲动了。
直至护着赵婉如上了车,一滴泪似不经意间落在了她那没有半点血色的唇瓣上,顾清风才惊觉自己不应该如此失态。
他仰了仰头:“昆,开车。”
只有怀里的人轻轻抿了抿那滴泪:温热的,咸咸的......
“顾,你怎么搞的?”刚给赵婉如做完检查的约瑟夫,闪动着那双湛蓝色的眼睛,质问着眼前的高大男子。
“你真啰嗦!有这时间,还不如赶紧去制定手术方案。”高大男子正是顾清风。
他似是不耐。
只有一旁的副官李昆知晓自家军门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约瑟夫博士,还劳烦您了。”
约瑟夫不知内情,可也明白赵婉如目前的状况,动手术是宜早不宜迟。
否则等病菌扩散,那就不只是摘除子宫那么简单......
李昆守在病房外,生人勿近。
病床上,顾清风正为赵婉发如垫上松软的靠枕。
“你坐下。”赵婉如故作轻松,咧嘴往上扬了扬,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顾清风挪了凳子,挨在床头坐着:“手术定在今晚八点,你得有心理准备。”
“不就是个摘除手术嘛,瞧你比我还紧张。”赵婉如眨巴着眼睛,语气中带着些许揶揄。
“是我没保护好你。”顾清风低着头。
白皙手掌覆在他黑发上轻抚着,声音也沙哑了几分:“你想啊~我比起牺牲的那些同志来说,算是幸运的,起码我现在还活着。”
她都这样了,还反过来安慰自己。
顾清风就算是再心志如何坚定,也化作了绕指柔。
伸手想揽她入怀,却悬在了半空,顾清风瞬间全然明白了她的用意。
她这是不想自己意气用事,提醒自己任务要紧,个人荣辱可以忽略不计。
倒是自己狭隘了。
手最终还是落在了她脸颊上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