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翀沉默了片刻,俯身问道:“韩炎,有个问题我没明白,她让你护持我、忠于我,你便照做,那你这到底算是忠于我还是忠于她呢?”
韩炎一愣,显然没明白祁翀的意思:“这......不是一回事吗?”
“当然不是了!我与她没有冲突之时,这自然是一回事,可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站在了对立面,那你如何选择?”祁翀很严肃地问道,“你别说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恰恰相反,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虽然她所做之事不是件件都对,但有一件事她说对了,唐、渊两国不可能长期和平共处,最终必有一战,届时,我与她以及她的亲人便是敌人,如果到时候她让你背叛我,又或者她的亲人——比如蜀王之流——以她的性命相要挟逼迫你背叛我,你当作何抉择?还有,你也是南唐人,届时,你又将作何选择?”
“这......”韩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的确是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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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翀叹了口气道:“你先退下吧,这个问题,想清楚了再来回我。”
韩炎忐忑不安地退了出来,回到房中犹自神魂不定。就在刚才他发现了一件事,少主哪怕在知道生母的身份后,对母亲的称呼也一直都是“成意公主”而从未叫过一声“母亲”!想到这里,他又是一身冷汗!少主不是薄情之人,他如此刻意保持和母亲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两国即将开战,他不得不冷静地看待这份母子之情!
所以他的那个问题决不是无的放矢,而是防范于未然!
韩炎越想越心惊,不知不觉竟呆坐了一夜。
次日一大早,宫中传出旨意,召见了三司使崔慎。
本来,皇帝召见大臣没什么了不得的,但是考虑到前几日崔慎等人还因为举荐晋王、弹劾林仲儒惹陛下不悦,此时单独召见崔慎就显得有些令人意外了。
崔慎自己也是忐忑不安,不知未来命运如何。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承平帝的态度十分和煦,崔慎甚至有种如沐春风之感。一向重武不重文的承平帝甚至主动问起了后渠先生之事,称少年时也曾受教于后渠先生,受益良多云云。
一席话说的崔慎云里雾里,只能唯唯诺诺,顺着承平帝的话头接下去。
中午,承平帝甚至破例留崔慎陪同用膳,崔慎受宠若惊,一再叩谢。
与此同时,京城各大衙门此刻却是人心惶惶,许多人索性请了假直接回到家中与族人商议对策。
昨日下午,各大门阀世家便纷纷通过各自的关系弄到了一份与自己家族有关的裁撤官员的名单,据说名单是政事堂某位协助杜相办理此事的平章政事流出来的,确凿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