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声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二十年前,也是金碧辉煌的所在,也是一样的妙龄少女,也是这般的笑语盈盈......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天逐渐擦黑,严家兄弟、赵家兄弟、祁家兄妹都告辞而去了,柳恽也带着弟妹们离开了王府,终于,杜心悦也要回家了。
“就不能再多待会儿吗?”祁翀撅着嘴恋恋不舍道。
“再不走我哥就要来找了!你总不想明天人人都知道我来你这里了吧?!”
“那我这几日都见不到你了!”
“只是几日而已,等你行完冠礼我再来找你。”杜心悦安慰道,“再说我们还可以写信啊,还像以前一样。”
“好啊,那我明天给你写信!”祁翀连连点头道。
“那我等你的信哦!”杜心悦甜甜一笑,带着双手拎满了零食的小桃离开了王府。
就在祁翀还沉浸在幸福甜蜜中时,又有人来了,一个他不认识、也意想不到的人——张光业!
“他来干吗?”祁翀刚问出这一句便马上反应了过来,“为他孙子来的?”
“想必是的。张书伦上午已经来过了,但是同着百官他也不好说什么,如今张光业单独前来,应该就是为了求情。”方深甫揣测道。
“让他进来吧,总不好将人拒之门外吧?”
“是,殿下!”
方深甫退了下去,不多时便引着一名须发花白的老者走了进来。
老者迈着四平八稳、不疾不徐的方步,气度很是不错,进到殿中端端正正行礼道:“老臣张光业参见秦王殿下,殿下金安!”
“张太傅免礼,请坐!”祁翀微笑道。
张光业告座后小厮奉上茶来,祁翀故作不解地问道:“张老致仕已久,孤与张老也素无交情,不知您今日上门所为何事?”
“自然是为恭贺殿下乔迁之喜,礼单在此,请殿下过目!”
祁翀结果韩炎呈上的礼单,随意翻看了一下,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只见礼单上面罗列了各种绫罗绸缎上百匹,珠玉翡翠、玳瑁犀角乃以斛计,这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竟然还有东市繁华地段的店铺十间!要知道在寸土寸金的东市,店铺门面可是稀缺资源,就算有钱都未必买得到,这一出手就是十间店铺,不可谓不壕了!
合上礼单,祁翀故意问道:“今日上午张寺卿已经来道过贺了,也送了一份礼,如今张太傅又来单独送一份礼,还是如此厚重的大礼,恐怕不仅仅是道贺那么简单吧?”
张光业“呵呵”干笑了两声,干脆直接挑明了来意:“不肖孙张绍礼行为不端,闹出了人命官司,被京兆府羁押,这自然是他罪有应得,老臣也不敢替他狡辩。封邑张家虽也算枝繁叶茂,也有些子弟在朝为官,不过老臣这一支却是两代单传,犬子虽官运亨通,奈何子嗣不昌,年逾不惑却只有这一根独苗。万般无奈,老臣只能豁出这张老脸斗胆来求殿下,乞请殿下大人大量,放他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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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狐狸!”祁翀心中暗骂了一声。张光业头一句说的是张绍礼因为人命案被缉拿,显得祁翀是公事公办,最后一句又求祁翀“大人大量”,分明是影射祁翀是因为私怨才报复张绍礼,而中间一句强调封邑张家的势力,又隐隐有些警告的意味,意思是封邑张家也不是好惹的。这几句话既给了祁翀面子,又不卑不亢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张太傅,”祁翀冷冷道,“如果你今日来只是为了拿钱买你孙子的命,那你可错了!张绍礼究竟犯了哪些律条、‘笞杖徒流死’该处哪种刑罚都要等判官、推官审理之后做出决定。他若该死,你送多大的礼都救不了他的命;他若不该死,你便是不送礼他也能活!所以——”祁翀将手中的礼单递给了韩炎,“这份大礼孤不敢收!张太傅,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