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以前在书上看到的被致残的孩童的惨相,祁翀心里不由得一阵发紧,他沉声问道:“你所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有线索,只要详查,肯定能找到证据!”肖旺十分肯定地道。
“哦?你哪来的线索?”祁翀半信半疑道。
“不敢瞒殿下,其实小人往他那边派了不少细作。”怕祁翀误会,肖旺连忙解释道,“小人这也是无奈之举。本来,他在西城,小人在东城,两帮人各踞半城,井水不犯河水,大家都有活路。可他何乞老贪心不足,竟妄想将东城的地盘也一并拿下,于是开始不断派人蚕食小人这边的地盘。今天占一条街,明天占一个市,渐渐地他的地盘越来越大,小人的地盘越来越小,两边时常爆发冲突。而且他还不断拉拢小人这边年轻力壮的乞丐,导致每次打架小人这边也占不了上风。小人无计可施,这才派了些年少机灵的小兄弟去他那边做眼线,只为了他们再来偷袭的时候能提早有个准备。时间久了,还真有几个小兄弟得了那边的信任,偶尔他们在做脏活儿的时候,也会带着这几个小兄弟去望望风、打个下手什么的,所以知道一些线索。现在他们主要的收入来源就是拐卖人口,尤其是孩童。”
“哦,原来如此!”祁翀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何乞老如此为非作歹,官府就不管吗?”
“官府?哼!永嘉县上上下下早就被他收买了,包括之前的那位县令!他在永嘉县不管做什么恶事,最后都能被压下去!小人在天祥县也报过一次官,县令不但不管,反而指斥小人聚众闹事,打了小人十板子。据说他在京郊六县也都有据点,六县官吏也被他拉拢了不少。”肖旺愤愤不平道。
祁翀看着肖旺愤怒的神情,脸色突然阴沉下来:“肖旺,你投靠孤到底是何居心?难道是想借孤的手报你的私仇?”
肖旺吓得慌忙跪下道:“回殿下,小人是与何乞老有旧怨,又斗不过他,因此也不乏借助殿下的势力对付何乞老之心。但小人一心对付何乞老却也不完全是为了泄私愤,毕竟何乞老所做之事天怒人怨,小人实在看不过去,也想为民除害!而且......而且小人本是良民,皆因被恶丐使用千术欺骗这才输光了家财,后来虽阴差阳错成了杆子头儿,可小人打心眼儿里是觉得辱没了列祖列宗的。如今殿下和连大掌柜的愿意给小人一个机会重入正途,小人自然是感激不尽,如何再敢有别的心思?万望殿下明鉴!”
祁翀听他言辞恳切,这才信了他的话,思索了片刻后叫人喊来了柳忱。
“二弟,把那些纨绔子弟们先放一放吧,我改主意了,咱们先整乞丐!”
“啊?乞丐?”柳忱不解地望了望祁翀和连述,连述将适才肖旺所说的何乞老的情况又复述了一遍。
柳忱听完脸色也阴沉下来:“那就先整乞丐!不过如果动用官府的力量,那就不能只动永嘉一县,不妨折腾的再厉害一些,将整个京兆府的乞丐、流民都整治一通,抓到以后再详审、甄别,没有恶行的送到庄子、作坊里做工,有恶行的依律处置!”
“这个思路好,不过如何抓、如何审得好好谋划一番。这样吧,二弟,明天将克远、勇夫还有老三都叫过来,景先、肖旺你们也来,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是!”
次日上午,一众人等齐聚一堂,集思广益,将此事详详细细谋划了一番,然后便各自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众人走后,祁翀又抽空回了几封信。
此前各路榷市都有消息传回来汇报今年的行情、请示下一步的采买情况等,今日得空,祁翀便一一回复。
望州那边滕巍也有信来,如今邹汉勋已正式接任望州别驾之职,前不久还从钱庄贷了一笔款用于购买农具。
回完了信已近晌午时分,祁翀依旧是陪着祁清瑜、赵夫人及孩子们到越王府赴宴。
祁桦夫妇也是远接高迎,对祁清瑜恭恭敬敬以礼相待,对祁翀也甚是亲热。
“姑母、贤侄、表嫂,里边请。诶,对了,表哥和柳忱、柳恽两位表侄怎么没来?”祁桦笑着问道。
“义父昨日到任,兵部诸同僚宴请了他一回,今日要回请,所以就过不来了,他说改日再登门谢罪;忱弟、恽弟被我打发去办事了,今日也过不来,也请七叔恕罪。”
“言重了,小事而已,不足介怀。”
下了马车换了步辇,四名壮实的仆妇将祁清瑜抬进了二门,其余人则步行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