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您觉得长宁县主当真为了建女学才如此?”
明昭帝放下手中的奏章,“你什么意思?”
崔氏眸光楚楚,轻声道:“陛下圣命,又岂会看不出长宁县主此举分明是在与臣妇和顾家置气,您这般偏帮她,日后她嫁给锦儿岂不更不服臣妇的管教了。”
明昭帝闻言笑了笑,“长宁是个行事有分寸的孩子,日后倒也不用你太过费心。”
听明昭帝如此偏袒她,崔氏心里更不是滋味。
容锦也就算了,如今就连陛下和王爷皆都要向着那顾家女。
“陛下,可臣妇觉得她并不适合做锦儿的王妃。”
“哦?”明昭帝挑眉,似觉得有些意外,“朕怎么记得你最初很看好他们?”
崔氏抿了抿唇,“臣妇最初以为长宁县主是个温柔乖巧的性子,可后来发现却不尽然。锦儿与我本就母子情淡,若再迎娶长宁县主这般性子要强的妻子,日后心里只怕便更没有臣妇这个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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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昭帝垂眸看她没有说话,崔氏敛着柔婉的眉眼,继续道:“如此对于陛下想要制衡锦儿只怕不利……”
明昭帝不耐烦的开口打断她,眉宇间尽是肃然,“锦儿不但是明昭的战神,也是朕的侄儿,朕对他何曾有过制衡之心,你莫要信口雌黄。”
崔氏也因近来的不顺心有些浮躁,忍不住开口驳斥道:“可他毕竟不是陛下所出,陛下难道真能容他?”
“够了!”明昭帝不欲再听,冷然道:“朕还有政事要处理,你告退吧!”
崔氏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失落,自从那一年后她已许久不曾有过这种挫败了,如今竟又在另一个女人身上重新体会到了。
为什么就总是有人要来碍她的路!
“陛下。”崔氏眸光深深的望着明昭帝,眼里泛着复杂深沉的情愫,可明昭帝却恍然未见,只淡漠的开口赶人。
崔氏垂了垂眸子,屈膝行礼黯然转身而去,似连周身的珠翠华服皆黯然失色。
崔氏走后,宋仁试探着小心道:“老王妃似是不大喜欢长宁县主,陛下何不让老王妃知晓您对长宁县主的看重。”
明昭帝摆摆手,“朕懒得与她多话,由得她去折腾吧,长宁若来寻朕,朕自会为她做主便是。”
如此顾青鸢才会对他更为依赖。
宋仁闻言不再多话。
所谓的君王的爱也是有权衡和利欲的,这世上从来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所有的好皆有所求。
崔氏心情烦躁,正欲出宫迎面却正遇上慧贵妃。
“呦,这不是崔妹妹吗?今日怎么独自进宫了?”慧贵妃上下打量了崔氏一番,但见她打扮得娇嫩温婉,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慧贵妃勾了勾唇角,阴阳怪气的道:“崔妹妹今日打扮得倒是精心,不知有什么安排不成。”
年少时曾有传明昭帝与容承德皆爱慕崔家女,虽说崔浅玥最后嫁给了容承德,可这却是始终埋在慧贵妃心里的一根刺。
崔氏心中沉沉,就连慧贵妃都能看出她有精心打扮过,可那个人眼中却只有冷漠。
见崔氏垂眸不悦,慧贵妃拂了拂鬓角,冷嗖嗖的道:“人都是会变的,就如那花房里的花,陛下见惯了娇艳明媚的,那些寡淡的花便再也入不了眼了。”
如今六宫之中数慧贵妃最得圣宠,而慧贵妃的相貌又是以美艳显着。
崔氏抬起眼眸,看着满脸得意的慧贵妃倏然勾唇一笑,“年少喜爱之物,历经岁月也难以忘怀,再寡淡的花只要入了眼便宛若冷月星辉,又岂是寻常俗物可及,您说呢贵妃娘娘?”
慧贵妃攥了攥拳,心里升起一抹怒意,崔氏这话是什么意思,在说自己比不上她吗?
她怎么敢!
想到一事,慧贵妃压下心中恼意,笑着道:“宫里的花儿啊草的就不劳你非你惦记了,崔妹妹还是多花些心思在靖安王的婚事上吧,免得再出了什么纰漏,又要再下一次聘!”
崔氏脸色沉沉,众人虽不见得知晓她将聘礼下至顾家是有意为难顾青鸢,但却是所有人都能瞧出容锦对顾青鸢的在意远胜于她这个母亲。
她半生顺风顺水,唯有这次却栽了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