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扶生字字句句话语都戳进了季振礼的心,对方现在的垂眸是在愧疚,还是在想自己应该利索点解决掉季扶生?
季扶生不得而知。
缄默半分,季扶生整理好情绪,冷静问道:“我爸妈会发生那场车祸,你早就知道了,对吧?”
听言,季振礼没有立即回答季扶生的问题,他又拿出一根香烟点燃,抽了一口之后,迟缓了许久,一阵稀疏的白烟从季振礼的口中吐出后,他才轻描淡写地回答:“是。”
季扶生冷笑嘲讽:“虎毒不食子,你是怎么舍得让自己的骨肉相残的?”
“你跟你爸一模一样,我那么疼爱他,他却只想着跟外人合伙扳倒季家。”季振礼一口接着一口抽香烟,他的话语中带着满满的不悦,“他要把我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商业帝国摧毁,我怎么能亲眼看着他这么做?”
季扶生蹙眉凝视,内心的委屈和不解全然爆发了出来,他声嘶力竭道:“既然你都默许二叔害死我们一家,你为什么还要把我养在身边?你就应该在得知我还活下来的时候,活生生把我掐死,跟他们一样把我丢在深山里,自生自灭。”
季扶生一边说着,一边捏紧拳头,重重地敲打着桌面,完全没了疼痛的触觉。
季振礼的指缝中夹着香烟,他在面对季扶生的质问,情绪也变得恼怒。他拍了一下桌面,扯着浓厚的嗓音道:“我当年就是想知道,你的命运是不是真的和季家的存亡挂钩?”
一滴眼泪从季扶生的眼眶中滑落,他气得面目绯红又狰狞。
季振礼盯着他的眼睛说:“那么多次试验,让我不得不信段家就是这么邪门,她段玲玲死前对我的诅咒,只有她身上留下的血脉能化解。”
季扶生听到他的话语,捕捉到一些信息,让季扶生肯定了自己过去的猜想,他冷笑一声:“试验?所以我每一次出事,不是只有丁孝莲要害我,你也要害我?”
“你让我活了那么多年,仅仅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季扶生步步追问。
季振礼冷漠地说:“是。”
季扶生似笑似哭,多年来自己内心深处那点生存的幻想,在这一刻全盘破灭,他红着眼睛:“丁孝莲怎么利用我,怎么收买我身边的人来害我,我都可以不去计较,可你是我的亲爷爷,我身上同样流着你的血,你怎么下得去手?”
季振礼眨了眨眼,默认了季扶生的提问,他咬紧后槽牙:“你爸妈的死我都可以不眨一下眼睛,我就是恨她段玲玲,我也恨她留在这世间的血脉!”
季扶生瞬间没了理智,他完全不敢想象,自己父母的死,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的。他怒吼道:“季振礼,你好狠的心啊!”
话音刚起,季振礼猛然盯向季扶生,眼眶中闪过一丝迟疑,他盯着那双和段玲玲一模一样的眼睛,像是看到了错觉的一幕,面色骤然变得惨白。
手中的香烟落在了地板上,他捂着自己的心脏,身体缓缓向后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