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动作如此迅疾不加犹豫,南汐怀疑这人是不是就等着自己开这句口,可看他那一脸云淡风轻,又觉得自己如此局促实在是想多了。
李宁祁坦然得若翩翩君子,和她说好后,自己便去屏风之后换下了礼服,只穿着一身轻薄的白色里衣。
他穿白色的衣裳意外的也挺好看,少了平日那冷峻的气质,倒是有些出尘的清雅之气。
意识到自己如此盯着李宁祁看实在是不妥,南汐脸上一红便径直坐到了妆台之前。
将头上那些繁复的朱钗一根根取下,如瀑乌发瞬间散落,随着股花香落在肩上。
此刻南汐的心已经乱成一团麻,脑子里也都是浆糊,真希望这钗子永远也拆不完!
她故意端坐在铜镜之前仔细着一遍遍地看,突然看到额间花钿未摘下,便伸手有些生疏的去摘额头上的花钿。
微微颦眉,看得床榻旁坐着的李宁祁呼吸一滞,眼睛不自然的便像是被固定在了这个方位一般。
却又在南汐回眸的时候阖上眼假寐。
好不容易收拾好,南汐穿着淡红的里衣,长发随意散落,吹灭了两只蜡烛,只余下最靠门口一根,橙黄色的微弱光亮之下,榻外侧这人呼吸平稳,她却实在是无从下脚。
之前行军,大家都是穿着甲衣横七竖八地躺在土包之下,没有人会在意这其中的男女大防。
她一手挽起自己的头发,一边考量着自己是该一跃翻身过去,还是该从床尾小心地踩过去。
该死!
刚刚就该让这家伙睡里头去!
她踌躇了半天,手掌一撑,整个人腾空而起,滚进了后方的被子之中。
悉悉索索地钻过了被子。
南汐心道幸好现在一片黑暗,没人看到自己表情有多狼狈尴尬。
听着均匀平缓的呼吸声,南汐突然有些烦闷,将头从那被子里探了出来,撑起了半个身子。
“这人怎会睡得这般快?”
难道今晚他们不该聊聊合作夫妻的具体事宜吗?
又或者是该以什么姿态面对何姨安叔,还有外头虎视眈眈的那群人?
这么想着,更是觉得有气,凑近了看他。
他的眉峰,他乌黑的鬓角,长长的睫毛,饱满的唇峰,南汐突然觉得,似乎“郎艳独绝”四个字当好可以形容他。
起了玩心,南汐伸了指头,去挑他的睫毛。
微微颤抖的触感,让她的指尖发麻。
下头的人似乎有些反应,翻了个身,南汐吓得连忙缩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