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他去了州同府,官差们便来封了矿洞。
自此,他就从未为自己活过。
每一天都在赎罪中度过,老州同看他可怜,给了他许多的活计谋生,岁数大了又领了看守粮仓之责,但他连一件像样的冬衣都没有。
所有的钱,全部拿去补贴给了陈家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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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矿是封了,可它带来的危害并没有完全消失,那些下过矿洞的人,大部分都得病死了,即便不死的人,也落下了一身的病。
他虽然未曾下过矿洞,可也算是经常接触矿石的人,日子一长,身体上也渐渐出现问题。
原本,村中是有人怪他的。
可要怎么下狠心去怪呢?
那个时候,不下矿,就要饿死人的。
天道不公,何处说理?
即便是怒火再大,也没有人有立场能去责怪他。
大家都能体谅,放不过的只有他自己一人而已。
所以,他的身形日渐佝偻,年纪尚轻却已两鬓白发,活活将自己困在了家中那面灰墙之中。
原本以为,一生如此,不会再与那铁矿有何交集,却不想,这次,他终究下了一次那矿洞。
为的是百两的救命钱。
说的越多,嘴边的血迹越是止不住,以至于才半炷香的功夫,他的气息已经进的少出的多了。
南汐本想让他不必说这么多话,对面之人却似乎只想都说出来。
将自己的过往全都摆开,让世人看看。
他要死了,也要将这一生的功过好好的说一遍。
“他们都是好人,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家,这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
他的双眼渐渐迷离,只重复着囔着:“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
南汐看向弥繁铸,后者冲着她摇了摇脑袋。
南汐叹了口气,问他:“是何人告诉你那批东西可以卖出百两?”
老者摇了摇头:“生面孔,我原本也不信,但是去了粮仓,那里确实有人把守着什么东西,便起了歹心。”
吃力地动了动指尖,老者终是耷拉下了脑袋,嘴边轻轻地挂笑:“阿香,阿敏,今日,这画的是什么啊...”
良久,南汐为他阖上双眼。
“你从未有错。”
世人皆有私心,他活的已经清清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