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泓抬头,思索了片刻,道:“这个小回,是从前中书令南照夜的长孙。这位南大人在任上时,我和小昶都还年幼。当初,要给小昶选伴读,满朝臣子中,只有南大人家的长孙南回的年纪最为合适,人又乖巧懂事,皇祖母便定了他。后来如何,我记不清了,我只知道,南大人突然获罪,南府被抄没,南回也不知所踪了。
小昶同南回很是要好。南回失踪之后,小昶还总是向母亲要他。我们都以为,他已经同其他南家的男子一起,要么被流放,要么没为官奴,甚至可能已经死了。后来小昶渐渐大了,也不再提起这个小回。但是我知道,他从来不曾忘记。在王府时,他的房里有一只蹴鞠球,是他小时与小回一道玩过的。十分宝贝,从不让人碰。”
说到这个蹴鞠球,岳疏桐想起当初在王府的时候,她曾到段昶房中为段昶找衣裳,在柜子中发现了一只十分陈旧的蹴鞠球。当时,岳疏桐想要将它收入库房,却被段昶一把拦住,还罕见地朝岳疏桐发了脾气。
原来这蹴鞠球对他这般重要,难怪他当时那么紧张。
可是段昶这么宝贝的蹴鞠球,最终还是跟着王府一道化为灰烬了。
“莫不是,这小回仍在祈安城,且有本事保住小昶,还能掩藏住小昶的身份?”段泓猜测着。
听段泓如此说,岳疏桐突然想到了那位总是护着段昶的暗卫。
难道那位暗卫,就是小回?
总不会这么巧。
“如今知道了弟弟下落,段泓也可放心了。”向只影微微一笑。
“若是我们也能找到夫子,也算圆满了。”竹猗说着,拿起茶壶,为几人倒上了茶。
岳疏桐心一沉,只觉得口中的李子变得苦涩了许多。
“阿灼,怎么了?可是累了?”向只影察觉到了岳疏桐的不对劲,很是关切。
岳疏桐犹豫着,不知道要如何告诉向只影和竹猗,夫子已经不在了。
“阿灼,要不你先睡会儿吧。”段泓道。
“对,这床褥我都晒好了。”向只影转身去为岳疏桐铺床。
“师、师姐,先不忙。”岳疏桐喊住向只影。
向只影不解地看着岳疏桐。
岳疏桐躲闪着向只影的眼神,
“阿灼,你到底怎么了?”
岳疏桐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这个噩耗,向只影等人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殿下,请你把荧儿和如粹叫进来吧。”
段泓许是猜到了什么,没有多问,依照岳疏桐的话将两个人唤了进来。
二人进来时,还在打闹着,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师姐,师兄,荧儿,如粹,我此番入祈安城,打听到,夫子他已经……已经不在了。”岳疏桐的声音越来越小,可这个噩耗却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击碎了所有人的希望。
“阿灼,你说什么?”竹猗的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哭腔。
“夫子已经不在了。”岳疏桐重复了一遍,心中好似被一把刀又一次划过。
一阵短暂的寂静后,痛哭声便涌入了岳疏桐的耳朵。
她不敢抬眼去看众人,身子不受控地抖动着。在哭声中,岳疏桐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终于,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地落下,很快便湿透了前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