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富贵大惊失色跑开之后,所有宾客都在看着方众妙。
周围一片寂静。
她不曾压低的声音自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传入大家耳内。
没有哪个小鬼能在我的道场里作威作福。好生狂妄的一句话!方夫人到底对刘富贵做了什么?真是治病?不是故意扎针?
用这般粗暴的手段对付一个执掌着莫大权力的太监,恐怕不太妥当吧?你现在是威风了,可日后人家报复起来,那手段可是比你凶残得多!
慎刑司的掌刑太监,能是手段温和的良善之人吗?
宾客们暗自忧心,对方众妙的观感变得十分复杂。他们不否认宁远侯府这位新的话事人是个有手段的。但到底是个女子,年纪又轻,终究是见识短浅。
忍一时之气,方得长久之安呀!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若是忍了,像刘富贵这样的贪得无厌之辈只会源源不断地找上门,好似更没有安宁可言。
宾客们仔细一想,竟只能大摇其头。若换作是他们接手了这宁远侯府,变成方夫人这般富可敌国的寡妇,他们竟是无路可走。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弃全数家产,脱去锦衣华服,找个深山老林当道姑。
可深山老林有土匪,也是死路一条呀!
宾客们一时想得头大,更觉出方众妙的不容易。宁远侯府的衰败,已是明确可见的未来。
两个灰袍小太监恶狠狠地瞪了方众妙一眼,急急忙忙跑去茅厕伺候师父。
“走咯走咯。”几个宾客放下茶杯,满脸同情。
日后这宁远侯府的牌子怕是要摘掉咯。
“等刘公公回来,又有的一场闹。咱们还是尽早避开为好。”其余宾客纷纷起身告辞。
七日葬礼,贵人盈门,或许就是宁远侯府最后的繁华。繁华落幕,终是一片素缟。
余德洪和余飞虎连忙走过去留客,一个劲儿地说不会闹出祸事,请大家留下吃席。
可没人相信。
听见这边的吵闹,文氏带着许多女客和孩童从隔壁院子走过来。
“方夫人,您与那刘公公对上了?”文氏担忧地问。
方众妙不甚在意地摆手:“已经无事了。”
她说无事,那定然是无事的。文氏放下心来。
曹氏走到方众妙身边,小声说道:“看见那边穿墨绿色大袖衫的老妇了吗?那就是我婆婆大柳氏,她身边跟着的青衣女子是我夫君的宠妾柳翠,也是我婆婆的本家侄女儿。柳翠身后的三个男孩就是她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