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富贵满意地笑了,尖声尖气地说道:“卖铺子的时候,你记得派人知会洒家一声。洒家有个侄儿,做的是布帛生意,看上了你在御街的一家绸缎铺子。他若是来询价,劳烦方夫人打个折扣。”

方众妙故作不懂,问道:“请问刘公公想要怎样的折扣?”

刘富贵伸出一根手指。

方众妙扫去一眼,依旧装作不懂,“打九折?”

十减一,不就是九吗?

刘富贵当即沉下脸,冷哼道,“方夫人莫要装傻。”

方众妙这才摆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问道:“打一折?”

刘富贵眯眼一笑,转身便走。他也不去问方众妙答不答应。因为他知道,这人不答应也得答应。在他这儿,方众妙多少还能收些银子,换成别的皇亲国戚来买,方众妙可能还得倒贴。

皇帝明面上不能对宁远侯府动手,私底下的手段可不少。

若方众妙不识趣,临安城外无恶不作的盗匪可以连续数月光顾宁远侯府。他们杀了人,夺了财,烧了屋,那可不关皇帝的事,只能算方众妙倒霉。

这便是强权猛于虎。

刘富贵越想越得意,哼着小曲儿,甩着拂尘,走走停停地来到收纳礼金的长桌前。

方众妙牵着余双霜的手,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刘富贵用拂尘去扫桌后的两个账房先生。

二人连忙拱手作揖,匆忙跑开。

刘富贵拉开椅子坐下,随手翻看一本账册,尖着嗓子唱念:“左相季寻风,随银五百两。御史大夫谢斐章,随银三百两。大理寺卿罗仁忠,随银七百两。”

刘富贵往后急翻账册,瞪大了眼睛。

“哟!哟哟哟!”

他尖声尖气地喊起来,表情极其夸张:“方夫人真是不得了!大家竟然如此给你脸面!这排场,这随礼,怕是都赶上国葬了吧?”

此话真是杀人诛心!传出去,一个僭越之罪就能要了余氏全族的性命!

余飞虎和余德洪吓得立马跪地,连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