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烨仗着自己年纪小,立刻大声喊道:“这批命纯属胡说八道!我爹爹待娘亲如何,这十几年来大家有目共睹。娘亲每次归宁都是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她过得是怎样无忧无虑的日子,外祖父、外祖母应该能看出来才是。我爹被一个神棍这样栽赃陷害,我替我爹感到委屈。”
说着说着他就低下头抹起了眼泪。十三四岁的少年,身体刚刚抽长,很是瘦弱单薄,红着眼睛的模样说不出的可怜。
江舒城也在哭,却只是流泪,不曾讲述自己的冤屈。他闭上眼,仿佛哀莫大于心死。
史承业和李天竹收回怀疑的目光,眼睛也有些泛红。
史正卿不敢置信地呢喃道:“原来那颗药是保命的。幸好我托人给长姐送了过去。”
不对!毒蛇明明是方众妙放进江家的,我怎么还感激起她来了?
史正卿立刻回神,眸色不善地瞪向方众妙。
齐修看着他的反应,忍不住玩味地低笑一声。史家的大公子蠢得着实可爱。
方众妙伸出一根食指轻点桌面,不为自己辩解,也不论证批命的真假。她不疾不徐地说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
“那颗药能让史白蕊在濒死的情况下进入龟息状态,保留住最后一丝生机。她的身体陷入停摆,但她的意识是始终清醒的。她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换言之,你们在她身边说话,她全都能听见。你们把她放进棺材里,准备将她活埋,她也知道。”
室内一片死寂。
江烨的哭泣声骤然停止。江舒城默默流淌的泪水凝固在脸上。难以言说的恐惧萦绕在二人心头。
史承业和李天竹眼神空茫,心弦直颤。
史正卿和史归林变成了两个木头人。
就在此刻,齐修竟拍着桌子朗笑起来。他的声音疏狂,他的表情讥讽,他把史家人挨个儿看了一遍,忍不住摇头。
黛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也跟着噗嗤一声笑。她还以为那颗药是解毒的,没想到只是让史白蕊活受罪的。
看见史白蕊这副要死不死的样子,她终于觉得解气了。
该!叫你得罪我家小姐!
文氏、乔氏、曹氏已呆若木鸡。这是什么药?效果竟然如此神奇!被银环蛇咬伤还能硬生生保下一缕生机,换作别的致命伤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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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种药,就是脖颈被砍断半边,恐怕也能活下来吧?
曹氏激动得浑身颤抖,连忙把儿子抱进怀里,发出压抑而又喜悦的抽泣。她预感到,儿子的病一定能治好!
乔氏长舒一口气,心脏的隐痛仿佛都已得到莫大的缓解。心疾是不治之症。但这话对方众妙而言应当是无稽之谈吧?
死寂过后,李天竹终于缓过来,语气激动地说道:“请方夫人救救我女儿!只要蕊儿能醒过来,你放蛇咬她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史承业面皮紧绷了一瞬,似是很想否认最后这句话,却硬生生忍住。
等女儿醒过来再说吧。没人能在得罪史家后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