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有鲁王这一艘更沉的舟停在那里,那就由不得他不思量了。
他可都听说了。
鲁王为藩,手里还是有些东西的。
求长生不老,信术士丹方,惊地方百姓,擅搜刮民财。
为了炼丹,四处搜寻小娃儿,阉割童根以来入药。什么下水杂碎,都当灵丹妙药往肚儿里咽。
甚至把眼睛都吃瞎了一只。
又残暴,又恶心,还十分的愚蠢。
这要是跟鲁王一块进宫觐见,那自己这个差学生,也就显得没那么差了。
那老爷子对秦藩?
皮肉之苦就成了驳斥?驳斥就成了捎带手?捎带手捎带手,捎带着他就慢慢的过去了…
想到这些,朱樉又自得的捋着胡子笑笑。
一切尽在掌握!
可紧接着,他又像刚想起什么似的拨马走向队伍中央。
队伍中央缓缓行着几辆硕大的马车,他驭马贴了过去,走向其中的一辆,用马鞭撩开了车帘。
马车里仅有一人,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目光恬淡,看上去约三十上下,有些憔悴之色。
这是他的正妻,前元悍将王保保的妹妹。
虽然是秦王府的王妃,可朱樉言语平淡,丝毫没有夫妻间的亲热和熟稔,听上去,就像是在和一个陌生人对话:
“就要进京了,见了母后,你,知道怎么说?”
秦王妃也平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同样平淡的回答:
“不会让王爷难做的”
朱樉冷哼一声,目光凌厉,似乎有些愠怒。
他最是看不惯她这副总是置身事外的冷淡模样。
一个元人,你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
可想到即将进京,他还是按下了心头的怒火,但依然警告道:
“最好如此!”
“否则,你知道本王的手段!”
秦王妃不再说话了,只是平淡的将脸扭向了一边。夫妻之间宛若仇敌,初嫁时候她也憧憬过,可如今的一颗心早已经在一次次的伤害中麻木了。她心如止水。
这让朱樉再次心头火起,但却又奇迹般的强硬忍住了。
他心里隐约有种预感。
老太太这次特意让各地藩王带妻进京,怕就是冲着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