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留人。
雨中又来了新人,好几队人马直朝乌浪的院子里冲去。
圣开站起屋檐下,看着一个人影接着一个人影从会客厅旁边的走廊下穿过,没有间断,得有上百人。
“迁爷,黑犁堂的人都往乌浪的院子里面去了。”看穿着,那些应该都是黑犁堂的弟子。
管迁沉默后,开口道:“不对劲。”
“禁爷,”胡诠从两把大黑伞下走了出来,没有走进内厅便开口朝里面的人喊道,“宋小姐,乌堂主怕是熬不过这场雨了,我呢,身为副堂主,顺位继承黑犁堂是名正言顺。”
宋以惗闻言,不禁轻挑眉梢。
这些人果然阴险,刚刚还唯唯诺诺,承诺看在他们的面子上不跟邬坤一作对,转眼就带人过来“逼宫”了。
胡诠只是怕这瞬息万变的机会抢先被张清东夺走。
“不过,禁爷完全可以放心,黑犁堂到了我手上之后,依然唯琼田玉着是从,我永远不会跟禁爷,跟琼田玉着为敌。”胡诠认真思考过,乌浪本来就得罪过管迁和宋以惗,就算现在黑犁堂臣服琼田玉着了,管迁也不见得看乌浪多顺眼。
所以他觉得管迁看中的只是黑犁堂,只要黑犁堂不站在琼田玉着的对立面,谁当堂主又有什么关系呢?
更何况,与乌浪相比,管迁会更讨厌他吗?
显然不会吧。
毕竟他可没有过把管迁围起来问罪,更没有伤害过管迁最在乎的人宋以惗。
这么一想,他甚至觉得管迁说不定还会支持他上位呢。
再者,他逼迫乌浪让出黑犁堂堂主之位属于黑犁堂的内部斗争,完全没有损害到琼田玉着的利益,更没有对此时坐在那里的管迁和宋以惗造成任何伤害。
胡诠认为只要他把话说明白,管迁和宋以惗应该能理解他。
“能把造反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宋以恻双手抱着那尊用千年沉香木做成的观音像走到了胡诠面前,忽然往上一抬,把观音像抬到了与胡诠的脑袋同等高度的半空,笑嘻嘻问道:“你觉得,观音菩萨会不会同意?”
胡诠正做贼心虚,哪儿敢直视佛像,连忙后退两步,别开了目光。
“你信佛啊?”宋以恻开口,立马纠正道:“不对,我应该说,你怕佛吧。”转念一想,还是不对,“你们禁中人不是不信这些神佛玄学吗?”
但如果禁中人人都不信这些,那黑犁堂的阴煞夺命局又是谁设下的?
只能说大部分人不相信,或者说,不信只是这禁中的表象,而里子,早就是神佛的信徒了。
胡诠眼神躲闪,磕磕绊绊开口道:“是,是啊,我,我也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和神仙。”
“是吗?”宋以恻把观音像抱在怀里,绕着胡诠仔细打量了起来,“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现在应该……是死人才对吧?”
胡诠脸色顿时煞白。
宋以恻话里的意思他再明白不过,一个“死”字直接戳中了他心底的秘密。
“你应该是黑犁堂的初创成员之一吧,这个院子也是你找人设计的。”宋以恻肯定道,“天命不可违啊。你费了那么大劲才逆天改命成功,现在要是把黑犁堂拱手让人,肯定不甘心。”
胡诠冷哼了一声,没有承认。
但这的确是他执着于做黑犁堂堂主的原因,他已经筹谋了近三十年,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前功尽弃,更不能让张清东上位。
“小娃娃,你编的故事并不好听。”胡诠轻蔑道,“你这个年纪,还是可以找些童话故事来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