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烛九面前,隔着阵法与烛九只有一步之遥。
惜灵衣目不转睛盯着她,似乎想看她更彻底的失态。
她是真爽了,被压迫这么多年,处处落于下乘,尤其这几日受尽窝囊气,如今终于赢了一回。
正道魁首也难免得意。
烛九移动眼珠木然对她道:“那你呢,为了杀我连寂灭刀尊都放弃了,听说你们相交莫逆,修行之路他助你良多。”
寂灭刀尊陷入阵中,除非惜灵衣放弃启动杀阵,否则他是断然出不去的。
可一旦放弃,墨怀樽等人就能逃出来,烛九也会被救出,惜灵衣和凌云尊主全白干。
“哼,你不要挑拨离间!”寂灭刀尊忽然正义凛然呵斥,声音浩荡响在人耳畔。
“除邪本就是我辈修士不可推卸的责任,纵陨何妨,若是让你这等黑白不明的人统治九幽,才是大祸临头,人人自危!”
寂灭刀尊悍不畏死,说话很勇,然后被墨怀樽等人围殴了,揍的很惨,再也说不出话。
凌云尊主神色严肃,隐有悲伤愤慨。
他正色道:“烛九,今日能胜你,并非我等筹谋深远,而是所有为了寻求公道、正理,甘愿化身阵眼牺牲的人,还有那位愿意拿出六相诸神阵的义士。”
“气运如此,这是众生的愿力,你可以死,可以飞升,唯独不应留在九幽。”
烛九凉凉嘲弄,“所以呢?”
她道:“现在你们成功了,要对我做什么呢?”
要对烛九做什么?
参与围剿烛九等人的十二个阵眼持不同意见,大致分为两派,保守派和激进派。
靛青宗主就是激进派的一员。
这些成员神色怨毒,对烛九充满恨意,字字泣血。
一个男修痛恨道:“烛九,五百年前我琮山薛氏灭门一案,你有何话说?整个琮山大火烧了十日十夜,飞鸟俱绝,那火是魔阎火,只有你有!”
一绯衣女修惨然落下泪,声音嘶哑哀恸,见者凄然。
“月曜与极岭大战,是你暗中破坏了黑戈战阵的灵气供应枢纽,导致月曜所有士兵都成了极岭的靶子,全军覆没!”
“帝君受你蛊惑忘了家仇国恨,我却日夜如烈油烹心!当年我只有十二岁,父母兄姊一家四口全都应召参战,我日日站在门口柳树边企盼她们能安然回归。”
“可我等来的,就只有残酷无道的极岭士兵,他们以杀人为乐,奸淫抢掠……”
她说到这里便住了口,黑洞洞的眼睛盯着烛九怨恨惨笑:“你凭什么活着?凭什么飞升?凭什么受人敬仰?仅仅因为实力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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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认识她的修士哗然,原来这位的身世如此悲惨,难怪不惜化作阵眼也要让烛九死。
六相诸神阵是阵眼献祭之阵,当年绝崖六姝杀了烛九后为何没死,一直是九幽未解之谜。
除掉他们以外,其余几位激进派也争相说出烛九的罪行,揭开那些隐藏在生命深处的血淋淋痛苦。
最后,一人激愤道:“血债血偿,机不可失,应立即处决烛九,她这种人一旦自由便如云翳障空,整个九幽就是她的一言堂,被她统治奴役!”
“当所有人都不得不屈服在邪帝的淫威下时,九幽界与黔南何异?”
最上面的统治者不清不白,下面的人又怎么会干净纯粹?罪恶只会成为常态!
她这么一号召,周边顿时有一大批人响应,主张即刻杀死烛九。
有的是因为认可激进派的观点,还有的则是利益使然,恐惧使然。
烛九的强势,令很多人害怕。
但人群中还有另外一派,她们认为烛九无罪,应当释放,其中以大荒妖族为首,姑且称之为维拥派。
“珈岚城和沧澜惨祸真相大白,诸位已经通过碑灵的回溯亲眼见证了她的所作所为。”
“沧澜仙君不仅不是传言中十恶不赦的罪魁祸首,反而在尽全力拯救危局,最后却遭受冤枉,背负骂名。”
“见微知着,烛九后面的所谓‘恶行’必定另有原因,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激进派疯了一样激怒驳斥:“阴谋?哪有那么多阴谋!照你这么说,历史还有什么可信的?”
“一句无罪轻飘飘带过,刀子不划到自己身上,你们当然不觉得疼!”
“万物皆易,唯易不易,修士寿命绵长,士别三日面目全非的比比皆是,譬如那温卓尔,七十年前再和顺温婉,如今还不是一代叛将逆枭!”
“你怎么知道烛九就能几百年如一日?”
“烛九活着,就是对天道的蔑视!对枉死之人的侮辱!你们拥护她,你们就是邪修!”
这些人眼眸泛着血丝,神色癫狂,连着拥护烛九的人一起仇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