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落,闻人瑟绝面色忽然白了几度,说出这么多人的命轨,他也会遭到些反噬。
闻人瑟绝却感受不到般,剔透艳红的眸子划过漆黑神秘的光,似乎还要继续说什么。
烛九心中警铃大作,预感到这厮要爆自己马甲了,她立刻打断,“此言差矣,他们也不是无路可走。”
她看向颓废等死满身黑泥的妖植族。
银绞灰暗的眼中亮起期盼星芒,刘铁柱难道有办法?
沧孑和楚弋也深沉地看着烛九,众妖植神色期颐又卑微,像大旱三月的凡人跪地祈雨,也不管对方在此人才济济之地,吃饭都上不了桌。
黑霸天等妖惊讶一瞬,继而不屑嗤笑:“闻人瑟绝的预言,凭你也敢质疑?”
烛九没理会他们,忽然正色道:“怕死吗?”
“如果无路可走,还有死路一条。”
众妖:“???”什么玩意儿?说什么胡话呢?
没人听懂烛九在胡扯什么东西,电光火石之间,沧孑听懂了。
他想起昨日晚上蒸包子的时候,他抓住了一只偷吃的壁岩虎,小小的壁岩虎慌不择路断尾求生。
烛九那时坐在火光前若有若无笑道:“反过来看,也可以认为是壁尾无路可走,自毁求死,因而一死一活。”
沧孑那时觉得烛九还没喝酒已经微醺说胡话了,后者歪着头但笑不语。
这种滞后性和延迟性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理解。
一片不解嘲笑中,沧孑深深望进烛九深邃幽宁的眸中,忽感无穷力量。
他的声音缓慢而坚定,清越回荡在污浊不堪的恶沼泽。
“大荒风梧族沧孑,叛离风梧,今日所作所为,全凭个人意志,全凭修士茕茕向道之心,与族群无关,与刘铁柱无关,与任何人无关。”
“我死,则魂飞魄散,无牵无挂,无需祭奠。”
“请楚弋公子代绝崖作为鉴证,可否?”
“!!!”所有人都听懵了。
大荒以族群为单位抱团,妖与妖之间时常追猎,失去族群,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但沧孑已经不在乎了,身后的妖植在震惊后,忽觉心中清明,从未有过的轻松和畅。
对啊,还有死路一条。
他们根本就不信出去后自己会安然无恙,既然死路一条,怎么死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