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一刻钟,两人出来,脸上挂着喜色。一名医生笑着说:“张老师,清凉膏管用了,原先病人的体温是三十九度五,现在降到三十九度一了。”
唐吉高兴地一拍桌子:“好,真是大专家,药到病除啊。这个清凉膏早一些用上就好了。”
张医生听唐吉有责备的意思,就解释说:“清凉膏是我院的独门绝技,其清热降火的功能太强大,我们怕小孩子承受不了,不到紧急时刻不会用的。”
唐吉听得有道理,不住地点头称赞:“这个我懂,儿科用药需要慎重。张医生老成持重,不像有些医生,一顿猛药,病治好了,孩子也被副作用伤到了。”
张医生轻笑几声:“唐总比我说得好。唐总,既然小宝的体温下降,说明药已经见效,那就有希望了。这样,我再去看看检验科的结果,再查查病因。小宝这个病例很特殊,值得好好研究,我已经请了好几位学术权威,来会商病情。这种莫名发烧,要是研究清楚了,可以写一篇好文章哩。”
唐吉心里暗骂书呆子,只惦记着写文章,嘴里却客气的很。
目送张医生等人离去后,唐吉进了里屋,躺在小宝身旁的床上,摸着小宝的手,开始闭目养神。他摸到小宝地手心,那里仍然很热,只是不像刚才那么灼热。他想药物完全发挥作用,总得需要些时间,只要见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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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唐吉紧绷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
他坐起来,扭头看向窗外。这里居高临下,视野极好。只见华灯初上,路上的车流如川。来来往往的车辆,排成好几大流,车灯都亮起来,有的闪耀着白色的大灯,有的亮着红红的尾灯。灯光交织,似乎在提醒大家,天黑了,该回家了。
于是,整个上京的街道都充满了回家的味道。
唐吉忽然感到一阵悲凉。他感叹自己的不幸:几十年的呕心沥血,在商海里喋血拼杀,创立了亿万资产的商业帝国,在外人眼里自己是风云人物,而此时此刻,他连家的感觉都没有。
亲人在哪里,家就在哪里。自己有不少的庄园豪宅,可是那里面除了佣人就是保安,没有几个是亲人。儿女为了争家产,彼此明争暗斗,搞得家里一团乱麻。
真正能与他心贴心的,只有这个乖孙子唐宝。
可是唐宝病了。
这几天,爷俩的家就是这两间套房,还是医院的套房。无论它被装饰的多么豪华,多么耀眼,依然掩盖不了消毒水的味道和楼道里传来的病人时断时续的呻吟声。
唐吉太累了,闭上眼睛迷糊了一会儿,进入了沉沉的梦乡。在梦里,他背着唐宝,到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他四下里看看,好像是一座禅林。
到了禅林门口,唐吉累的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高高的门槛上,喘粗气。唐宝嚷着口渴,要水喝。唐吉摸了摸口袋,现金、银行卡和手机什么都没有带。
他苦笑起来:亿万身家的我,身上竟然翻不出一块钱来,给小宝买水喝。
唐宝口渴的厉害,很快他的嘴唇干裂,渗出了血丝。他的嗓子哑了,彷佛三夏时节被酷日暴晒后的小鸡,扇动着小翅膀,吱吱吱,哀鸣着到处找水喝。
唐吉心疼孙子,顾不上休息,背起小宝,向禅林大殿跑去。他想问禅林里的高僧大德要些水来。